程玉枝曾经想过自己以后会怎么死,但她从未想过这样措不及防的死法, 说出来都怕被别人笑。
那天晚上她懒得做饭,饿到半夜实在受不了,她点了个外卖,吃的太着急,一口饭扒拉进去——噎死了。
不过没关系,老天爷是眷顾她的,有个系统绑定了她,她穿进了几年前的一部电视剧里的……路人甲。
路人甲,顾名思义,指一些不重要的人,也就是跑龙套的意思,起次要作用,充当配角。
系统要求程玉枝完成路人甲的心愿,这个倒是不难,她的任务目标愿望很朴素——吃饱穿暖。
程玉枝一听,这不就是简简单单、易如反掌的事儿吗?
于是,她高高兴兴签了协议,结果穿进去第二天就差点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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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心,程玉枝曾经想过自己以后会怎么死,但她从未想过这样猝不及防的死法, 说出来都怕被别人笑。
那天晚上她懒得做饭,饿到半夜实在受不了,她点了个外卖,吃的太着急,一口饭扒拉进去——噎死了。
不过没关系,老天爷是眷顾她的,有个系统绑定了她,她穿进了几年前的一部电视剧里的……路人甲。
路人甲,顾名思义,指一些不重要的人,也就是跑龙套的意思,起次要作用,充当配角。
系统要求程玉枝完成路人甲的心愿,这个倒是不难,她的任务目标愿望很朴素——吃饱穿暖。
程玉枝一听,这不就是简简单单、易如反掌的事儿吗?
于是,她高高兴兴签了协议,结果穿进去第五天就差点饿死。
烈日灼心,毒辣的太阳把本就贫瘠的土地烤得四分五裂,那些枯了的歪脖子树好像会随时燃烧起来。
程玉枝的脸被晒的通红,嗓子发干,浑身无力。
她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又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只苍蝇像是在挑衅般落在她鼻尖上搓着它的腿。
她饿得头昏眼花,感觉肚皮要贴上脊梁骨,连看苍蝇都觉得像盘子里的肉丝儿。
程玉枝实在忍不住了,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瞅准了时机,用那只瘦骨嶙峋的手猛的一扑,便牢牢困住了它。
以往最令人恶心的东西,如今却要费劲力气捉它。
实在是没办法,今年生了旱灾,收成已经没了着落,原主一家连种地用的种子都吃了,流民万千,死者相枕于路,饥殍遍野。
原主她爹为了一袋棒子面儿把她娘典了出去,吃了几天粮食就快见底儿了,原主她爹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原主恐惧之下趁她爹睡着,赤着脚一个人摸着夜路逃了出来,然后被活活饿死。
在这之后,她就穿了过来。
程玉枝捻着那只绿头苍蝇正要往嘴里扔,突然被人拎起来,一个大比兜把她打的头昏脑胀。
她半边脸都被打肿,眼睛也黑了一圈儿,那人像扔破烂一样把她扔在地上,手还在打,边打边骂。
“你个贱货 ! 老子供你吃喝这么多年,你要跑 ! 我让你跑 ! 我让你跑 ! ”
程玉枝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是原主的爹,估计是发觉原主跑了来找她。
眼见她被打的快断了气,一道上了年纪的女声传来呵斥着男人。
“行啦!你把她打死了,我还怎么挣钱?!”
男人闻言立马停了手,连声说 : “好嘞 ! 好嘞 !”
那女人嗤笑一声,指着程玉枝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把她扛回去,然后从我那儿拿五斤荞麦面去。”
男人嘿嘿的笑,连连称是。
之后,程玉枝就被她爹卖进了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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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个人说过这样一句话 : “时光就是一头野驴,跑起来就不停。”
程玉枝深以为然,她觉得如果时间是野驴,那自己就是快被野驴啃食的一把草,长的越高就越容易被薅走。
这是她被卖到青楼的第七个年头,今年她十六岁。
伙房是她的阵地,她七年如一日的和灶火打交道。
程玉枝熟练的往里面加柴火,拿起火折子到嘴边那么一吹,只听“呼”的一声,里面的火重新燃起来。
她递进灶火里早就准备好的那团引火的细瓤子上,火苗慢慢变强,柴火烧的越来越旺,耳边传来木柴‘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
程玉枝合上了灶门,开始拉风箱。
一下、两下,风箱一如既往的和她闹脾气,但程玉枝的脾气比它倔。
过了一会儿,程玉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甩了甩自己酸疼的手,扶着昨晚落枕的脖子站起来,揭开了灶上的锅盖。
只见一锅白白胖胖的大馒头,静静的躺在蒸笼里,散发着淡淡的麦香和热气儿。
程玉枝双手叉腰,看到眼前的白面馒头颇有成就感,她蒸的馒头就是好,香喷喷,胖乎乎。
她拿筷子夹了两个又白又圆的馒头用事先准备好的破布袋子紧紧包起来 ,然后从灶台后面拉出一个布满铁锈的木屑盆。
盆子里都是点火用的木屑和干草,程玉枝怕被人看出来,于是在里面挖了个深坑,把布裹埋了进去。
程玉枝不敢耽误时辰,利利索索的将蒸笼里剩下的馒头按照份例分好,刚刚分完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她。
“黑丫头 ! 饭好了没有?”
她隔空大喊,“做好啦!春婶儿你们来拿吧!”
程玉枝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被卖过来的时候又黑又瘦,难看的很。
八岁那年养好伤后,她也被强迫着接过客,那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醉汉,最后被程玉枝形如幽鬼的样子给吓跑了,她自己还被那醉汉踢了一脚。
老鸨十分嫌弃她,心里又不想白费了自己那三斤荞麦面,于是把她打发进伙房里干活儿。
伙房的营生很多,程玉枝经常被搞得灰头土脸、满头大汗,人们都叫她‘黑丫头’。
程玉枝也有意藏着自己,专门往脸上擦锅底灰。
脸上可以下功夫,但身上就有点难,伙房这营生虽然累但是还是能捞些油水,渐渐的她也长起了肉来。
肉,全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没办法,她只好把自己穿成乞丐的样子,破鞋烂裤的,整天都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就连脚气熏天的龟奴林二狗也自愧不如。
看着别人嫌弃的目光,程玉枝心里有一种毛衣扎进毛裤的踏实感。
在青楼这几年她还认识了一个好朋友,那是个小男孩儿,在她刚来吓跑客人被关起来快饿死的时候,他还给自己悄悄送过窝窝头。
于是,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黑丫头 ! 黑丫头,你发什么呆哪!”
春婶儿那大嗓门儿打断了程玉枝的思绪,她讪讪笑着抬头,只听着春婶儿满脸横肉一颤一颤的在叨叨。
春婶儿很胖,脸也黑,比擦了锅底灰的她还要再黑上一些,又胖又壮的她站在那儿像一座小山把她遮的严严实实。
春婶儿是青楼的打手,有她在,没人敢欠钱,一人可挡百人。
她事业上唯一的滑铁卢是被程玉枝吓跑的那个醉汉。
据说是因为那醉汉跑的飞快,胖胖的春婶儿竭尽全力都没能追上他,摔倒前也只拽下了他的裤子。
春婶儿虽然长的吓人,但对她却很好,有时候还会护着她,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崽儿一样。
春婶儿见程玉枝又在走神,戳了戳她黑漆漆的头,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然后塞给她一个破布包。
程玉枝惊喜的看着那鼓鼓囊囊的破布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嘶,黑丫头,等啥呢!快拆啊!”
程玉枝小心翼翼的解开布包,发现里面还有一层布缠着,她揭开那层布,一大包猪头肉和糖葫芦出现在眼前。
她发出惊叹不已,是猪头肉 !
此时,春婶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个超大的油纸袋,满是笑意的递给了自己眼前的黑丫头。
她打开一看,居然是猪蹄儿和一大袋零嘴儿!
“哇!”
程玉枝再次发出了惊叹声。
春婶儿挑了挑眉毛,“怎么样?黑丫头,就说你春婶儿对你好不好?”
程玉枝抱着春婶儿在她脸上飞快地啄了一口,然后把头埋在了春婶儿宽阔的胸膛里 撒着娇。
“呜呜呜!春婶儿你就是我娘 ! 呜呜呜,我是你大胖闺女 !”
春婶儿愣了一下,然后把她推开,从油纸袋里拿起一个猪蹄儿就塞进了程玉枝的嘴,顺便弹了她个脑瓜崩。
“过生辰呢,哭个啥?快吃 ! ”
程玉枝猛啃着手里的猪蹄儿,幸福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东西当然是要分享给好朋友,程玉枝给孟瑶留了一半,将它们馒头一起放在盆子里,送了过去。
青楼的房间弯弯绕绕,孟诗母子的房间在最偏僻的地方。
程玉枝敲了敲门,不一会儿,白衣少年含着笑给她开了门。
走进房间,程玉枝就看到了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孟诗,孟诗见她来,向她招手。
孟诗是个极美的女子,就算在病中也温柔端庄,她一边用手挡着嘴,一边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程丫头怎么来了?这几日我生病,怕会让你染上。”
程玉枝走近孟诗,帮她拍了拍背,笑着说 : “我来给孟姨送饭,今天正好有好吃的,孟姨可要多吃一点!”
孟瑶适时递给孟诗一杯水,眼里尽是担忧,“阿娘,喝点水顺顺气。”
孟诗欣慰的接过水,喝了一口,摸了摸孟瑶的头,“阿瑶莫要担心,阿娘没事。”
孟瑶将杯子放回桌子上,眼中有些失落。
气氛有些沉闷,程玉枝已经习惯了,她笑意不变,上前在孟诗耳边说了些什么,竟逗得她笑了起来。
随后又自荐给孟诗做按摩,并声称这是程氏专业的十五年手艺。
落寞与沉闷被她一扫而光,反添了几分烟火气和温馨。
孟瑶看着活泼的程玉枝,不知不觉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