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哥哥,我都担心。”
软软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软的能掐出水来
这话回答的滴水不漏,“赵远舟”神色微缓,指尖狎昵地压弄着她脸颊上的软肉,声音淡淡地没有丝毫起伏,让人听不出情绪
“没有‘哥哥’陪在身边,我的阿姝被人教坏了,跟‘哥哥’不亲了。”
“那些漂亮话,是这群蝼蚁教唆你说给我听的吗?那‘哥哥’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阿姝,只有‘哥哥’永远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他颀长墨黑的身影即刻向前,戾气四溢,阿姝立刻抱住了他的腰身,小心脏被吓得狂跳,她无比清楚此时“赵远舟”绝不是在和她玩笑,今日他若是选择大开杀戒,戾气暴走,就没人能拦得了。
陡然被抱了个满怀,鼻尖袭来她身上清甜的香气,“赵远舟”身体一僵,红瞳微怔,紧接着怀里传来她压抑的哭腔,隔着布料,听起来有点闷,挠在他心上,他无端地烦躁
“哥哥不要…”
怀里的小人在他衣襟上擦了擦泪,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向他,眼角晕着绯红,哭腔软软糯糯的
“他们,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
“赵远舟”眸光轻蔑地扫过众人,神色幽幽,语调不屑
“朋友?”
他冷冷勾起唇角,红瞳盯紧阿姝
“就凭他们?世间万物皆为卑微蝼蚁,不堪一提,唯有你一人值得,他们都不配!”
另一端,白泽令被毁,离仑挣脱了封印,万千的枯藤锁链断开,他殷红的唇瓣邪肆地勾起,迫不及待地来见阿姝,却见那娇小的身影正紧抱着另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还是朱厌!!!
离仑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调阴沉地凝出冰来
“被戾气操纵的赵远舟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英招身体被反噬严重,英磊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不停地为他输送神力,英招沉重地阖上眼帘,看着离仑的身影,缓缓道
“离仑还是挣脱了封印。”
英招欣慰地看着已经能独当一面的英磊,那个臭小子好像一夜之间突然长成了大人,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英招心间不由一阵酸涩,却又释然。
目光又落在被戾气所控的赵远舟身上,泪光闪动,神色不舍又悠远,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他谁也割舍不下。
英招忽而拍了拍英磊的手,语气轻缓
“孩子,爷爷要走了,别再浪费神力给爷爷了。”
英磊瞬间滚下泪来,用力攥紧英招的手
“爷爷你不许走,你说好要骂我一辈子臭小子的。”
英招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孩子,人都是要走的,爷爷活了这么久已经无憾了,剩下的这点神力,我想还能最后阻止一件事,就让我再护那孩子一回。”
英招陡然双手合十,散去一身神力,法相毕现,一声威严沉重的钟声似从天边传来,就见自英招为中心,四散的神力将一切掀开,英招的声音兀地最后一次响彻在天地之间,听得人神魂一震。
“归离!”
巨大的虚影自那端坐的身体上站起,双手合十,每一步都沉重地向前,朝赵远舟走来,踩在地上惹得天地共鸣。
英磊被结界封住,拼命拍打着那道无形的屏障,看着英招的法相渐消,不断哭喊着让他回来。
所有人都被这场面骇住,阿姝却看向英磊,看着他哭红的眼眶,阿姝心头也跟着酸涩的说不出话来。
眼泪滚下,滴落在腰间系着的孟婆令之上,令牌陡然震颤起来,与此同时,自远处一黑一白的使者自身后黑暗的裂缝蹦出。
阿姝身体猛地一僵,来的是地狱使者黑白无常,黑无常招魂,白无常锁魂,见周围人神色都无异动,阿姝便料到只她一人能看到黑白无常,至于她为何能被生界的人所见,大抵是因为她本就是生魂,并未亡故。
目光触及到白无常手里的锁魂铁链,阿姝心念流转一瞬,她立刻扯下腰间的孟婆令,冷喝道
“孟婆在此,敢问两位大人要来锁谁的命?”
黑无常吐着猩红的长舌,死鱼般的眼珠直直看向阿姝
“途径大荒,有人将亡,特地等候。”
阿姝喜极而泣,一切还来得及,地府并未下批公文,她只要现在将英招的魂灵放回体内,便能起死回生。
阿姝眉眼轻敛,记忆回笼后,她虽没有灵力,曾经实打实对战积累下的技巧派上了用场。
“黑无常大人抱歉了。”
她假意攻击黑无常,趁二人晃神之际,转手却将白无常手里的锁魂链取走。
锁魂链自然是锁魂用的,只见阿姝顶着破败的身子,如同一只灵巧的雨燕轻巧灵动地穿梭,手里细长的锁链甩动将英招快要溢散的灵识紧紧锁住。
紧接着素手一拉,指尖攥得发白,将那神识又再度安放在那具身体里,灵识离体不久,即刻与肉身相融。
阿姝将锁魂链归还,黑白无常勃然大怒,非要上禀阎王,参阿姝一本
“孟婆胆大妄为,妨碍我等办案,公然挑衅,我倒要看看在阎王面前,谁能保得下你!”
阿姝低垂着头,神色淡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公事公办道
“不必保我,孟婆认罚,一切罪责待我归位,自会承受,绝无半分怨言,不牢二位大人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