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叹了口气，指了指那个不慎溅上血迹的车载无线电台。
由于他之前开的是扬声，许泽诚一听就听清楚了，也无需多言。
他俩商量了一番，看到地上那俩已经被啃得几乎只剩下白骨蒙着点皮肉的流浪军尸体，决定还是回收一下那俩人的袖章，等到时候那所谓的“961车”过来之后可以诈降一波。
“到时候我们就······”许泽诚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番，约定好了一套说辞。
按他们的说法，他们是在某处搜寻的时候，遇到了许泽诚这个“愿意投诚的幸存者”，只不过在回撤到车上的时候遇到了小股尸潮，四人奋力拼杀，但有两人被丧尸咬伤，无奈之下那两人为了不拖累队友，选择了自尽。
正好他俩身上都沾了些血迹，乍一看也确实像是经过了一番搏杀的样子。
须臾，一台丰田牌装甲车从对向车道开了过来，这车直接冲开中央护栏，停在了他们这台东风装甲车后面四五米远的距离。
顺带一提，这台车上面的“武警”字样和配套警徽，同样也被红色的“X”状图案划去。
丁兆和许泽诚则露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斜靠在大门敞开的车旁。
“喂！”丰田车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穿白色条纹T恤、牛仔长裤加运动鞋的女人，“就是你们呼叫的支援？”
这女人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右眼眼角下有一条浅浅的伤疤，身上隐约能看出些肌肉轮廓，一副练家子的气质。
她腰上斜跨着一条警用的武装带，右侧趁手的位置露着一截手枪枪柄，看那样子是随时可以拔出，只不过暂时看不出手枪的型号。
顺带一提，她右臂上同样佩戴着印有红色“X”的白色袖章。
丁兆嗓音沙哑，上前去和她搭话：“对，是我叫的支援。”
他把回收来的两个袖章递了上去：“这是我们趁乱拿回来的袖章，这次折了两个弟兄。”
女人没急着接那两个袖章，只是右手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的枪柄上：“话说你俩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感染了吧？”
丁兆的眼神一颤，那女人瞬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难道我说对了？！”
“来两个人帮我卸掉他们的武装！”女人往后退了几步，扯出了插在枪套里的54式手枪，对准了丁兆，“这俩人很可能已经感染病毒了！”
女人这么一吼，丰田车的驾驶座上立马又跳出一人，装扮与之前的丁兆有些相似，拿的装备也是97式喷子。
同时，后排也跳下来一个穿便装的青年男人，手上也拿着54式手枪。
三个人，三把枪，就这样渐渐包围了许泽诚他们。
“把武器放在地上，”这便装男一副肾虚的模样，喊出来的声音都显得中气不足，“老实交代你们俩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被丧尸袭击？！”
许泽诚嘴一咧，看向身边的丁兆。
那三人以为许泽诚是要给对方发什么信号，顿时更加警惕，将包围圈收拢了一点儿。
“我数十个数，如果你们还不配合，我们就开火了，十、九、八······”那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嘿嘿嘿！”许泽诚狞笑起来，之前的杀人行为似乎让他get到了某种奇怪的爽感。
不过对他来说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对于他这副似真似假，不死不活的躯壳来说，也只有做点儿刺激的事情才能让他找到点儿真实感。
许泽诚猛然抬起右手，九二式手枪的枪口直指离他最近的那个女人，随后扣动扳机！
“咔、咔、咔！”好巧不巧的是，这把手枪在这个时候卡壳了，他扣动扳机时，并没有像他预料中的情况那样，响起清脆的枪声。
此时的他忽然有种台湾电影《周处除三害》中陈桂林的感觉，他恍惚中觉得当时桂林孖用手枪射杀尊者却卡壳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只不过，面前的女人并非那个邪教头子，而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末日枪手。
“咔啦！”许泽诚下意识拉动套筒，退出一颗子弹，尝试重新射击。
“砰！砰！砰！”那女人意识到许泽诚情况不对，趁着许泽诚摆弄自己手枪的时候就连开三枪，直接就是标准的“莫桑比克射击法”——两枪胸口一枪头，神仙见了，都得摇摇头！
许泽诚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三股力道推得往后倒去，同时脑袋也不由自主地后仰，有暗红色的东西从眉心留下，把整张脸染得污秽不堪。
好在被许泽诚收服的丁兆不是个傻子，他趁乱放了一枪，虽然没打中任何一人，但射得那台丰田车火星四溅，也让对面那三个不得不暂时躲到车体后面，以车辆作为掩体。
“咔啦！嘭！”丁兆拉动泵柄，瞅准机会再放一枪。
“操！”似乎是那个肾虚男的肩部被飞溅而出的弹丸击中了，血流不止。
“嘭！”对面的那个喷子也果断开火，这一枪打了个瓷实，丁兆的左侧肩胛骨基本全废，甚至能看到创口处暴露出来的白色断骨。
但对于作为丧尸的丁兆来说，这一枪只是区区断了个骨头而已，只要不伤到头部，那就没什么影响。
于是乎，他放弃左手，右手拿着喷子甩了一下，刚好抓住泵柄，随后用力往下一蹬，就这样单手上膛。
“他妈的，”对面的喷子哥说道，“这样中了一枪都不死，妥妥的感染了吧！”
“那就打头！”女人低声吼道，“我就不信爆头还不死！那个眼镜男不就死了吗？！”
“你说谁······”许泽诚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就是他这个胸口上一左一右顶着两个弹孔，眉心上还有个往外汩汩冒血的“天眼”的这副模样很是吓人，“死了？！”
幸好这是白天，要是晚上遇到这副情景，胆小的怕会认为是被枪打死的厉鬼出来索命了。
许泽诚闭着左眼（因为流出来的血液已经有点干涸了，变得黏糊糊的，让他眼睛有些睁不开），只睁着右眼，举着手里的92式手枪，把里面的子弹全部倾泻了出来。
一时间枪声大作，那丰田装甲车也被5.8毫米的手枪弹打得火星四溅，车身上又多了几道划痕。
只不过这种情况下的射击压根就没有什么准头，除了让那三人更为小心地蜷缩在了车子后面之外，并未造成别的损伤。
许泽诚淡定地扔掉手枪，把钢管移到右手。
对面那女人听到了许泽诚扔枪的声音：“那个眼镜男没子弹了！”
对面的喷子男立功心切，想要尽快射杀许泽诚，就大着胆子从藏身处探出头来，把手中的霰弹枪架在车身上试图瞄准。
“嘭！呜哇！”丁兆单手开火，虽说自己被霰弹枪的后坐力震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也让对面的喷子哥达成了“露头就被秒”的成就。
他的那颗戴着面罩的脑袋已经像是被摔烂的西瓜一样炸掉了半边——毕竟丁兆那一枪喷出的大部分弹丸都照顾到了他的身上。
“凎！”女人听到了自己队友中弹倒地的声音，决定换个策略。
“给我死！”她左手扒着车尾，向右侧探出小半个身位，右手单手持枪，试探性地放出一枪。
许泽诚这次早有准备，身子微微一侧，子弹就只是擦过他肩膀上的衣服而已，并未击中他。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许泽诚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尝试着再次射击，却被许泽诚用左手制住了手腕，并往下一压。
于是那一枪只能给地面打个眼。
许泽诚左手一个变招，以手刀的形式狠狠劈在对方手腕上，让她手里的手枪掉在了地上。
很快，状况就演变成了许泽诚和那女人的缠斗，那个肩膀中枪的肾虚男龇牙咧嘴地忍着痛，想要抬手瞄准许泽诚，但由于两个身影缠得实在是很紧，他完全不敢开火。
许泽诚抡着钢管，又劈又刺，但那女人身法有些灵活，像条蛇一样，那钢管压根沾不到她的身子。
许泽诚有点急了，攻势越来越猛，但却没有注意到细节，于是被对方抓了个收招的破绽。
他下巴处很快就吃了对方一拳，虽然不怎么疼，但脸上的眼镜因为这一拳的力量飞了出去，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
“咔啦，咔啦！”他当机立断，直接用蛮力擒住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左拳，左掌像是液压钳一样疯狂发力，捏的对方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那女人想用之前的那种灵巧方式抽回左臂，但许泽诚学聪明了，直接跟着对方动，她的手移到哪里他也跟着移到哪里，对方松他就虚晃一下收点儿力气，对方想要用蛮力挣脱他也用蛮力来压。
“噗呲！”见女人有些脱力，许泽诚抄起钢管，自对方心窝子里搠了进去，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噗！”女人心脏被一击贯穿，口中喷出鲜血，眼神渐渐涣散。
“咕咚！”许泽诚抬脚一踢，女人的尸体便脱离了钢管的束缚，仰面往地上倒去。
“你杀了她？！”肾虚男这下意识到不对了，拿着手枪就试图冲许泽诚射击。
许泽诚意识到这人估计和地上那位有点什么关系，但他也懒得细想，直接趁对方开枪之前就一棍劈了上去，给人家打得脑浆迸裂横尸当场。
三人，就这样被迅速解决。
许泽诚这时候才感觉手里的钢管有些莫名的滑腻，似乎是因为沾染了血迹的缘故，差点有些拿不稳。
“这几具尸体，”许泽诚发现丁兆的眼里都有点冒绿光，“你看着处理吧。”
丁兆的丧尸本能盖过了人性，他怪吼一声，就扑到离他最近的那个喷子男的尸体上，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伴随着他的进食，他左侧肩胛骨的伤势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咦？”许泽诚听见装甲车的后排有很低声的啜泣声音，于是顺手拉开车门打算一探究竟。
然后他就和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来了个大眼瞪小眼——这少妇怀里还抱着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啜泣声就是这个小男孩发出来的。
少妇看见许泽诚身上带着那么显眼的枪伤还能正常活动的样子，差点没两眼一抽直接晕过去。
“啧······”许泽诚撇了撇嘴，“难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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