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五点,卫生部本学期第一次寝室检查正式开始。
导演系的学生并不多,寝室集中在一号楼整栋楼和二号楼的三四层。
一号楼检查得很顺利,时景真正头疼的是二号楼的三楼。
也就是江屿所在的宿舍。
时景抱着“江屿万一出门了呢”的侥幸想法推开了寝室的门。
里面静悄悄的,空调温度开到了26度,比外面稍微冷一些。
时景带着袖章,小心翼翼拉开门,走进去。
?
没有人?
这个想法一出,时景松了口气,大致扫了一眼寝室的卫生情况,还挺干净的。
沙发上放着一个吉他,桌子上有一个组装好的乐高。
也不知道是谁的。
时景在表格上打了个勾,准备离开。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的时候,一间卧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吱呀一声。
时景僵在了原地。
“你跑什么?”
男生嗓音带着刚睡醒的哑,他清了下嗓子,“就这么害怕我?”
“谁害怕了?”时景什么都能丢,就是面子不能丢。
他转过身,冷笑,“你有什么让人好害怕的?”
江屿挑了下眉,提醒他:“你养的那只乌龟。”
“怎,怎么啦?”时景佯装镇定,手指紧紧捏着单子。
“也没怎么着。”江屿像是随口一问,“头一次见到跟我同名同姓的……生物,就想知道是不是巧合?”
“是巧合,绝对是一个巧合!”时景否认。
他可能很少撒谎,整只耳朵都是红的。
江屿很配合道:“那好吧,看来确实是个巧合。”
他的语气很轻柔,类似于一种“好了好了,你说的都对”的敷衍。
时景有点憋得慌,又补充了句:“而且,跟乌龟重名,也是一种祝福。”
“?”
“千年王八万年龟。”时景眼神坚定,掷地有声,“这是在祝你长寿,长命百岁。”
“……”
江屿半天没说出来话。
时景看了他一眼。
男生似乎才睡醒,脸颊上有熟睡时压出来的红印,他上身一件短T,领口有些大,肩膀宽而平直,锁骨仿佛能盛水。
时景又偷瞄了一眼江屿的锁骨,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久没打球了。
他这小肚子快长出来了。
正当时景在脑子里筹划约谁打球的时候,江屿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皱了下眉,看清来电人时,默了默,接听电话。
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时景松口气,默默转身,打算偷偷溜出去。
刚走到门口,手差一点就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
江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关上了门,然后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以后再说,有事先挂了。”
几秒后,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江屿突然低头瞥了时景一眼,“家里的猫不听话,要教育一下。”
扔下这句话,他关了手机,继而把门反锁上。
时景:“?”
时景:“你在干嘛?”
江屿没说话,他一只手顺势撑在门板上,微微垂头,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时景。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时景忍不住退后,可他的身后是寝室门,退无可退。
江屿:“时景。”
时景跟他对视一眼,脑子直接晕成了浆糊。他很少跟人有这么近的接触距离,咫尺之间,他甚至能闻到江屿身上的洗衣粉香味。
很淡的一种味,说不上来是哪种味道。
“你有什么屁,就赶紧放。”
这句话看上去很凶,但时景的语气很软,并且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那种软。
江屿眼睛弯了下,随即垂下眼皮,复杂的目光落在时景身上。
亲手养大的乌龟,跟他同名同姓。
每次见了他都跟踩了尾巴一样。
在酒吧里做过那么亲密的事,还能自我说服。
……
他是有多迟钝,才意识不到,他对他的特殊。
时景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清醒,但这个姿势真的很暧昧。
时景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他们做的事情。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强撑出气势:“你赶紧给我起开,不然我就给你们宿舍扣分了。”
“你扣呗。”江屿语气挺无所谓的,“你最好是真的扣,扣完正好留下来一起睡个觉。”
时景脸颊瞬间爆红,脑子里跳出来一个念头:“你该不会是个同性恋吧?”
根据时景的脑子,本来是想不到这地方上的。但是架不住,国庆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他那两个便宜哥哥。
江屿顿了下,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最后他笑了笑:“你想多了。”
说完这句话,他绅士地退后一步,时景眼疾手快,把门锁转开后,立马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