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被叫到名字的秦成一脸疑惑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来人长发梳起，面容白净，只是似乎常年辛劳，使得明明年岁不大的脸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正是那趁今日混乱早已被暗中安排混入贾府的春花。

秦成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 忽的惊讶出声：“你是……你是晓月？这不可能！你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他激动的往前了几步，有些不可置信。

“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场中反应最大的却反而当属贾玉环与林云，前者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尖叫出声：“哪里来的贱种，怎么混入贾府的！快来人将她拿下！”

而后者却是一脸的面色苍白，怔怔的望着春花，似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清瑶趁着场中混乱的时机，给丫鬟碧瑶使了个眼色，碧瑶会意，趁着无人在意转身出门。

场中混乱还在继续，贾玉环的尖叫引来了贾府的仆从，就在仆从们要将春花拿下之时，沈清瑶缓缓开口：“爹，看来此事另有隐情，我们不妨先听她说完，再做决断。”

那贾玉环此时却是转头过来一脸的狰狞，开口言道：“有什么好听的，不过是一不知怎么混入府来的疯子罢了，口中尽是胡言乱语，快快将她赶出……”

话还未说完，沈万重冷哼一声，开口道：“住口！”那声音不大，却似乎重重敲在人们的心上，震的场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沈万重这才转头看向春花，口中道：“你继续说。”

贾玉环脸色苍白，还想开口打断，却只见沈万重身上凭空凝聚出一股红色气劲，手掌一甩，那厚实的圆桌顿时随着手掌的动作应声裂开，桌上的酒菜散落一地。

贾玉环铁青着脸，原本美艳的脸上此时却被碎裂的瓷器划出一道伤口，再也不敢作声。

林云更是呆呆的坐着，如同木头人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

春花倒是没有被这一切骇到，接着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我原名晓月，于14岁那年因家境贫寒被卖入沈府，入府三年后因为说话伶俐，办事稳妥，得了贾玉环的恩宠，也兼之会讨好人，也正因此贾玉环无论做什么都带着我。”

“克扣下人俸禄，私自改账，恐吓府中仆人，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亲眼得见，直到后来，她更是胆大包天，竟想着要出卖小姐换取利益！”

她口中不停，接着说道：“当年，她带我出院，去到秦府，表面上是去做客，实则就是商量这件事情。”

“当时她找了个借口把我遣出身边，让我跟着秦府的丫鬟去寻东西，也就在此时，我遇到了秦城。”说着，她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秦成。

“我与秦成，相识于一场意外，我当时去寻东西，却一不小心足下落空，险些跌入水中，是秦城将我救下。”

“我对他暗生情愫，却听他通报自己身份后知道彼此地位差距，于是匆匆离开，也就在这时撞破了她们的阴谋。”

“我亲耳听到，林云想攀附沈家，为此开出了一瓶固元丹的条件，来帮助贾玉环的侄儿突破境界，而贾玉环也亲口答应。”

“原本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可是，于我身后赶来的秦成听到了我的身份，于是在我们离开秦府之后，却也经常有书信往来，一来二去，我们伤了感情，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这事终究被贾玉环发现，她假意成全我们，暗地里却骗我喝下了装有毒药的茶水，将我嗓子变成这样。”

“我不服，想偷偷去见秦城，却被贾玉环阻拦，不仅用我重病的母亲威胁我，从此不得再见秦成一面，甚至还命我不得离开通城，要我忍受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不得相见的相思之苦。”

那秦成面色惨白，口中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当年家母只和我说你要回家奔丧，去往了乡下，我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你返回，只以为你是不愿再回来，因此才听从爹娘安排来此相亲，没想到……没想到……”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低低的喧哗声，转头望去，却发现府中仆从不知何时聚集于此，正在七嘴八舌的交谈。

沈清瑶转头望去，却见小丫头正在暗暗的抹泪，不由一时沉默。

“老爷，你别听这个贱婢胡说，她……”贾玉环话音未落，却是狠狠的挨了一巴掌，这次可比上次要严重许多，嘴角鲜血不停滴落。

沈万重看她一眼，却是没有再对她多说什么，而是转头对林云道：“秦夫人，此事，我会亲自上门向秦雷讨要一个说法，请你先回去吧。”

林云怔怔无语，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一旁的秦成倒是显得有些着急，想要开口，却被春花，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晓月了。

晓月只是用极其平静的眼神望着秦成，刺得他开不了口。

最终由沈万重开口，命仆从将失魂落魄的二人请了出去，同时下达了此事的最终结论。

“将贾玉环关入本院不得外出，同时，从此刻起，沈府内所有支出收入一律由清瑶分配。”

在下完命令遣散完剩余仆从后，沈万重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塞入沈清瑶手里，而后便不再管厅中剩余三人，迈步而出。

沈清瑶看了看手中册子，面色一时复杂无比，片刻之后才领着晓月与碧瑶踏上了回小院的道路，都在回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路无话。

待回到小院后，沈清瑶才转头望了望身旁一路跟随的晓月，开口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想要追回以前的东西，却没想到……”

晓月拱了拱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晓月此刻已别无所求，只求小姐能信守承诺，让我重回沈府。”

沈清瑶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是自然，听闻你还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也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母亲已于一年前病重亡故。”

沈清瑶默然无语，片刻之后才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这小院还有一间空置的房子，你暂时就住在那里。

待到晓月默默离去后，那一只通红着眼眶未曾开口的碧瑶才瘪了瘪小嘴，开了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说出一句：“小姐，你最近好像变了很多。”

沈清瑶看着窗外明月高悬，落叶萧瑟，沉默半晌，最终开口才说道：“是啊，人都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