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外,火光烧的泥土都要裂开,烧的底下埋着的尸骨露出。
草草埋下的尸骨,只能埋在一层薄土之下。
“婉娘!”清脆的童声响起,带着抽噎的哭腔。
春婉啊,春婉,杏仙终究是没有等到她的春天。
春婉心想着,啊,原来我是叫春婉啊……真不是个好名字啊……
阿桐扑进烈火中,火焰沾染上她的灵体。平日里娇俏可爱,打扮的像个花团子的孩子,被烈火点燃了衣裙。
“春婉……春婉!你别怕!”阿桐抱着春婉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春婉,我来带你离开这里。春婉,其实我是画中仙哦……”荧光从阿桐的身上散出,微弱,却在火光中不容忽视。
“春婉,春天来的一点也不晚。我带你去见春天!!”
(救命给自己刀哭了……😭😭老师,你也没说刀子刀的是这啊😭😭😭)
火光舔食着阿桐的皮肉,烧出白骨。她却紧紧的拥着春婉,火光僵持在莹莹白骨下。
有人在火光里唱起往生的歌,女人苍老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啜泣,歌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对春婉的呼唤。
更多的女声响了起来,在火光僵持间,她们在烈火中苏醒。
“………………”
春婉被阿桐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伸出那双纤细娇弱的手,回抱住了阿桐。
“阿桐……要是有来生,我想做只候鸟。
春天不来,我便去自己寻春天……
做只鸟,想去哪……就去……”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春婉被烧尽的灵体,枝头上开的再艳的花,落了下了也只能化成一滩春泥。
阿桐保持着抱着春婉的动作,怀里空落落的,她却没有再哭。
随着春婉消失,火光也消失不见。
秦梧此时才发现烧了这么久,却没有闻到任何焦糊味,房屋在火光消失后和原本没有丝毫变化。
远处传来空灵的铃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隐约出现,模糊不清。
却在下一秒出现在秦梧跟前,雾气围绕着二鬼周身,秦梧想看清,却刺的眼前一黑。湿润黏腻的水痕从他眼中流出。他看不清了。
她们二鬼看着阿桐说:“你在人间逗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该走了。”
秦梧踉跄的跑起来,想要阻止两鬼却扑了个空,始终触碰不到她们。
“你们,要带阿桐去哪?!”素来有些洁癖的男子如今狼狈的跌坐在地,血痕从他如玉般的脸庞流下,滴在地面上,留下点点血花。
“生人莫要掺和阴间事。”其中一鬼轻飘飘指了一下秦梧,便让他动弹不得。
“阿桐,该上路了。”
阿桐站起身,没有吵闹。二鬼走在前面,阿桐慢慢的跟着她们。
雪飘然落下,黑暗中秦梧只能听到雪花落下的簌簌声。
当身体恢复知觉时,迟来的寒意侵袭了他的身体。
雪地间传来几声咳嗽,秦梧知道,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阴间
阿桐问白无常自己要去投胎了吗?
白无常没有感情的笑了两声:“还早着呢,溺死的女婴太多。投胎?排着吧。”
阿桐一听就想跑,一串锁链破空而出,缠着她的小腿,把她拖了回来。
黑无常补充道:“要是有人在阳间为你做善事积德,兴许能早些投胎。”
阿桐听闻这言,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活人给自己积德,更是没边的事。
好吧,阿桐放弃了。在阳间是过,在阴间也是过。
…………
阴间没有时间的概念,对于这些鬼怪来说,时间只是人类衡量的标准。
阿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
反正投胎的队伍终于排到了她。
鬼差领着她投胎的时候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半响才说:“你在人间还有份情没结,有人求了你的续缘。此次投胎,待你见着他了,便会想起今生的记忆。”说完也不管阿桐有没有听明白,便把她推进投胎井中。
阿桐:“??”
春去秋来,稚童从牙牙学语满地乱跑,长到能跑能跳口齿伶俐。
一转眼,稚童又成了少女。
阿桐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阿桐离家独自出行时这样想到。
是忘了告慰父母吗?不对,是忘记带银子了?阿桐捏捏娘亲给自己缝的内衬口袋,心想也不对。
想的太出神了,阿桐一时没注意撞上了个从家里跑出了的孩子。
孩子被撞到在地,却不哭不闹。阿桐连忙去扶,他却站起身向阿桐道歉,说自己跑太快了。
小小少年倒是有几分装模作样的大人风度,阿桐弯眸想笑,又好像想起了谁的身影。
春风吹起阿桐的发丝,迷了她的眼眸。她抬起头,抬手拨过发丝,一道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老者站在台阶上,微风在二人之间缠绵,像是顽皮的孩子旋着两人的衣角不放。
小小少年脆生生的叫着老者爷爷,老者有些佝偻了身体,但依然比常人高些。
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袍,恍惚间能见到几分他年轻时的风姿。
小少年跑到老者身边,扶着他站立。
动作间惊醒了对视的二人,老者呢喃着叫出模糊不清的名字,被风一吹,还没传入谁的耳朵就消散不见了。
小少年清脆稚嫩的声音问道:“爷爷你在说什么呢?”
老者低头看着小少年,声音苍老,缓慢的说着:“没事……”
再抬头,阿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 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 君隔我海角。
原来他已经有孙子了,阿桐抹着泪,记忆在看到老者的瞬间涌入脑中。
阿桐独自游行,去了很多地方。秦梧的名字也是熟能详耳,秦梧一生好像做了很多好事,除恶扬善,还养了很多孩子。
有人说他孤身一人孤独终老是因为有所爱之人,有人说他有个去世了的妻子。
谣言纷飞,阿桐分不清,也是顺道听了一耳。
再次与秦梧接触时,是他留下的书信。
小少年也长成了半大的少年,瞧见阿桐,亲亲热热的凑上前唤她阿桐姐姐。
阿桐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追忆:“爷爷常提起你的名字。”
阿桐停顿了半响才轻声问出:“那他现在还好吗?”
少年笑容一滞,也轻声说道:“爷爷已经走了。”
书信:致阿桐。
(不知道写什么🙉🙉大家自己虐虐自己吧。)
风悠悠的卷落在冬天没掉完的叶子,阿桐握着展开的书信,落叶悠悠飘落在书信上。
留下几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