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
在秋意渐浓的时节,少女们提及的那株杏树,静静地伫立在古桥之畔。它似乎无视了季节的更迭,突兀地在秋风中绽放,如同一位不谙世事的仙子,遗世而独立。
月光渡在杏花花瓣上,秋风拂过,花在枝头上摇曳生姿。像是白玉,散发着荧光。
恍若见好像看到待嫁的少女,盖上了月华,风垂怜她含羞的娇容,停留的不愿走。枝头上摇曳的杏花诉说着她的娇羞翘盼。
不似人间物。
“哇塞?!”
阿桐的惊呼声唤回了秦梧的神智,眼中的幻境也应声而散。
“不是吧,别人当鬼就这么有排面的吗?”不解风情的阿桐被气的团团转,她伸出手,作势要去摘那枝头的杏花。
“脾气好差的小姑娘。”一道柔声从树中传出,一只手伸了出来,阿桐的手落入她的掌中。
来者从杏树中浮出身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通身只着杏花瓣似的薄纱。薄纱轻轻盖在她的肌肤上,在月色中散着华光。
她轻轻握着阿桐的手,目光却望向了秦梧。
阿桐知觉她手指冰冷,冻得她这个鬼都忍不住一个激灵。回头看向秦梧,只见秦梧在来者含笑的眼眸中涨红了脸。
阿桐又要生气,这才看向来者,却也被她的容貌迷的失了一瞬神。
女子感觉到阿桐的目光,含笑的眼眸望向她。
女子肤如凝玉,容华若桃李。美眸含笑,黛眉微蹙,带着缕引人探寻的忧愁。
阿桐:“啊……”
一缕秋风吹过,发丝和薄纱轻扬,在月光下似要离开人间的仙人。发丝模糊了阿桐的视线,这时她才回过神,手却在不自觉中握紧了女子,唯恐她顺着秋风离去。
阿桐大惊,自己作为精怪居然也被迷了心智。忙不迭的松开了手,缩回秦梧背后,还不忘偷偷用力掐了把秦梧的腰窝。
阿桐小声唤醒秦梧:“快醒醒快醒醒。”
秦梧被掐的一弹,捂着腰小声回应:“用不着掐我吧。”
女子依旧含笑,看着二人的小动作。
“我知道你,”女子伸出纤纤细指,薄纱半盖住手背,掩唇笑着:“老有小姑娘在我这念叨你的名字。秦梧。”
秦梧的名字从她嘴里唤出,简单的两个字格外缠绵。
“不止是这些,你的事迹我也听说过。我可从来没干过什么坏事。”女子飘下枝头,靠近秦梧,作势要拂过他的脸庞。
秦梧退后几步,抽出符箓戒备的看着她。阿桐也从他背后窜出来,挡在二人中间:“少勾引我家秦梧!你这个妖邪。”
女子又掩唇咯咯笑起:“看起来那些小姑娘要芳心错许了。”
秦梧和阿桐两个没开窍的孩子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两脸戒备的看着她。
女子说:“我只是少女怀春生出来的杏灵,她们唤我杏仙。我从少女的期许中生出灵智。”
“少女的一生啊,从年幼开始便被灌输找个如意郎君……”
“她的一生,好啊,坏啊,都跟一个不相熟的男人相关。”
月光轻轻柔柔的撒在杏仙身上,枝头下迁出的阴影也落在了她的脸上。
“少女只能求,求她的如意郎君好些。俊郎些也好,温柔体贴些也好,总得有些盼头,才能过完她不是少女的剩余人生。”
杏仙凄凄哀哀的诉说着,秋风的凉意迟来的浸入了一人一鬼的身体,在杏仙的声音中打了个寒颤。
“她们信我,自然会觉得我灵。不信我的,嫁错了人,也会期许要是当初求了杏仙,兴许就会不同了。不过更多的是,求不出,也悔不了的人……”
最后一句话杏仙说的轻飘飘的,好似说的不止是人。
“就算除掉我又能如何呢,总会有新的杏仙出现。今天生出的是杏仙,明天可能是桃仙,李仙。”杏仙幽幽的望着秦梧:“我不会作恶,但新滋生的怨灵可就说不定了。”
杏仙从身体里抽出一缕红线:“你若信我,我们可以再此结契。我若伤害他人,便让我被火烧为灰烬。”
红线飘在空中。秦梧迟疑了会,伸出手。红线便轻柔的落在他身上,消失不见了。
秦梧与杏仙之间生出了一丝感应。天地见证,若她日违背契约,便被烈火焚烧殆尽。
秦梧获得『杏仙』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