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藏馆内,百盏烛光随风影曳。
裴思婧站于一排排卷藏经筒之间,手指拂过那些记载,从中抽出一本,细细翻看。文潇也在查阅着书籍,试图找出今天诡异之事的答案。
英磊,文溪亭和白玖端着宵夜走了进来。文溪亭手中拿着,嘴中吃着,嘴巴像小仓鼠一样鼓鼓囊囊的。
英磊好吃吧,明天我再给你多做些。
白玖边走边大喊一声:
白玖姐!
文潇立即作出噤声的手势,压低音量提醒:
文潇别说那个字。
白玖瞪大双眼,满头雾水地看着文潇,接着,少年清澈的嗓音又一次回荡在整个卷藏馆。
白玖啊?哪个字啊?……我一共就说了一个字……哦,姐?!
文潇双眼一闭,无语凝噎。
裴思婧好像并未在意,合上了手中书卷,淡淡开口:
裴思婧我猜,你们应该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调查这个案件。
裴思婧三个月前,发生了一模一样的命案。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鹿角符号,而凶手,正是我弟弟裴思恒,我当场……射杀了他。
白玖捉拿归案,量刑定罪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他?
裴思婧沉吟片刻,叹息:
裴思婧因为他变成了妖。
白玖人怎么会变成妖呢……
英磊十分不忿道:
英磊就算变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所有妖都该死。这是什么道理?
裴思婧陷入了痛苦的回忆,眼眶发红。
裴思婧那日,我与其他崇武营士兵奉命追杀作案多起的凶手……我没想到那人就是我弟弟,更没想到,他变成了妖。
裴思婧作为姐姐,我永远原谅他,但那些无辜的人命,又由谁偿还?谁又有资格替他们原谅?
裴思婧如果我当时不杀他,崇武营的其他人就会将他折磨至死,我只能……
卷藏馆内,蜡泪滴落。
几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文潇这件事这么蹊跷,有查出什么来吗?
裴思婧验过三次尸,确认是妖,查无结果。
文潇尸体怎么处理的?
裴思婧崇武营按规矩,烧了。
那就怪了,这世间万事万物,生老病死,自然之道,不会有死而复生的道理。
裴思婧看了看桌面上放着的卷宗资料,又补充道:
裴思婧今天送来这份凶案卷宗的人,就是我弟弟。
这听起来更加蹊跷了,但一团凌乱的思绪又似乎因此有了抓手。
文溪亭那他为什么要给你送这个卷宗?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英磊一定是他有冤情,想要你替他洗清冤屈!
裴思婧摇了摇头,心口绞痛:
裴思婧不,他的眼神让我知道他恨我,想杀我,他想让我痛苦。
赵远舟都不是,我闻到的,是阴谋的味道。
赵远舟的声音传来,和他一起进来的是卓翼宸。
卓翼宸看向赵远舟,眼眸微眯,满目怀疑:
卓翼宸裴思恒和乘黄之间一定有莫大的关联,找到乘黄,就有线索。
赵远舟一脸无辜中透露着些许心虚。
赵远舟你看我干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乘黄在哪儿?
卓翼宸目光似要看透赵远舟,嘴角一勾,声音却十分冰冷:
卓翼宸当初问你冉遗下落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赵远舟撇了撇嘴,叹息道:
赵远舟哎,现在要骗过小卓大人好难哦。
他拿出一张天都地图,铺于桌上:
赵远舟乘黄的阵法,以活人为媒,吸收生命之力,而最终力量汇聚之处,就是阵眼。
赵远舟用手指点了点茶水,在地图上画出三起命案的交汇处,一个鹿角形状,随后在尾延伸出去,停在某处,赵远舟的手指敲了敲。
赵远舟乘黄在这。
白泽令消失,趁神女缺位,强行打开昆仑之门,使得众妖逃往人间的罪魁祸首,就是乘黄,乘黄当年犯下滔天大罪,杀害了无数大荒之妖,却不知为何逃过了白泽令的罪罚,逃来了人间。
一行七人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天都城墙上一座废弃的观象台,但上面除了散发着若隐若现光晕的日晷,别无他物。
赵远舟看着日晷,神色微变,这日晷,他很是眼熟……
文潇这日晷不对……若要用于夜间计时,需搭配水钟。但这里只有日晷,没有水钟,能做什么用?
赵远舟这是个入口,乘黄坐守于阵眼之中,这个日晷就是用来连通阵眼的。
赵远舟但我们不能贸然进入,乘黄那老家伙活得太久,脾气古怪,满身戾气。而且他杀妖杀人无数,搜罗抢夺了很多法宝,在他的地盘上,我们容易防不胜防。
赵远舟突然抓起文溪亭的手,转向文潇道:
赵远舟文潇,帮我们牵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