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看着远处船上升起的星星点点，幽声道：
赵远舟他自废了内丹。
众人站在湖畔，见到这一幕，不免十分感慨。
卓翼宸见文溪亭正侧过头，看向赵远舟。如果赵远舟就是一直照顾文她的大妖，那他不会伤害文溪亭。
卓翼宸握紧手中云光剑，又松开了。犹豫片刻，还是和文潇先一步去找裴思婧会和，留他们去说一些要说的话。
文潇小卓，你不开心。
卓翼宸……我没有。
文潇你还想骗小姑姑？
卓翼宸我只是——我是有点，但是小溪有话想对赵远舟说，我没资格阻拦。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八年已经够久了，可是那个他害怕把小溪抢走的人，却与她相伴了更长的时光。
文潇笑笑。
文潇小溪现在有话想对他说是正常的，不过……其实我更看好你哦，以后感情上少些胆怯，不要让我失望了。
心事被直白的戳破，卓翼宸只是慌乱的点了点头，心中思绪纷杂。
赵远舟和文溪亭坐在临水处，四周静谧，落叶萧萧。
赵远舟故作轻松地笑道：
赵远舟缉妖司的脑袋算是都保住了。可惜呀，鱼没保住。
文溪亭至少他们最后的时光是快乐的。
赵远舟看着湖光景致出神，他突然问文溪亭：
赵远舟快乐重要吗？
文溪亭当然重要。
赵远舟若有所思。
赵远舟其实我觉得，快乐不重要。
文溪亭为什么？
赵远舟因为人的每一种情绪都重要。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千般感受，万般滋味，汇聚成了一条长河，这条长河，叫做一生。
赵远舟七情六欲，爱恨嗔痴，任何一种情绪，对于妖来说，都要修上百年千年，才得以体会。多少妖怪，终其一生，都流不出一滴眼泪。所以，快乐不重要，认真活着，接受一切，体会一切，才重要。
文溪亭……那你刚来缉妖司的时候，见我失忆，也不说你的真实身份，看我蒙在鼓里，还说要送什么见面礼，这也是重要的体会吗？
赵远舟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吟一声，然后笑了起来。
赵远舟也算是吧，不过是当做我想重新和你认识的体会。
文溪亭笑什么笑？你不是说离仑做过很多坏事吗？他都没说要和我重新认识。
文溪亭你知道失忆有多难受吗？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觉得熟悉的人，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文溪亭话语中透露着难以遏制的委屈和责备。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和自责在赵远舟心底翻涌，冲到了他的咽喉处，让他声音沙哑。
赵远舟对不起，小溪……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文溪亭好了，我现在知道了就好。
文溪亭轻轻覆上他攥紧衣角的手，不想听赵远舟说这么多责备自己的话。
文溪亭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何要把我托付给我姐，然后自己离开整整八年？
赵远舟这个……我现在不能说。
赵远舟不过很快，你一定会知道真相的，我保证。
待找到白泽令护大荒安宁后，他会告诉卓翼宸云光剑的真正用法，然后让他杀死作为戾气容器的自己。
那时候文溪亭知道了真相，无论恨他也好，怕他也罢，都无所谓了，因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也不会心痛了。
现在，就让他自私地再隐瞒一段时间真相吧。他贪婪的汲取着与她相伴的每一丝温暖。那是他在这荒芜世间赖以生存的唯一慰藉，是他枯竭灵魂中仅存的一抹生机，即便这份沉溺伴随着愧疚与不安，他也愿在这短暂的幸福中暂且沉沦。
文溪亭看着赵远舟认真的神色，无奈地撇撇嘴。
文溪亭好吧，再信你一次。
赵远舟再次得寸进尺地嬉皮笑脸。
赵远舟那“见面礼”，这回能不能收下了？
那个熟悉的红宝石簪子出现在他手中。
文溪亭看在你曾经悉心照顾过我的份儿上——
文溪亭接过那只簪子，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文溪亭我们也赶紧去会和吧，太晚他们也该担心了，你被云光剑所伤，得好好养养。
赵远舟也赶紧起身，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紧跟在她身后。
赵远舟那你都收下了，能不能把头上那只旧簪子换下来，我每天看着都很不顺眼。
文溪亭都说了这是小卓送我的，不能摘。
赵远舟所以我才看着不顺眼嘛，为什么只戴他的，不戴我的？
文溪亭我乐意。
赵远舟……那我退一步，你能不能两只都戴？
文溪亭不行，一红一蓝两颗大宝石都插头上，太俗气了。
那你一天戴一个，换着戴。
文溪亭那样太奇怪啦。
……
月辉洒于湖面，冷光幽然。他们笑语阵阵，踏离湖岸。她的裙袂随风轻舞，他看向她目光满是眷恋。湖周树林沙沙低吟，远处灯火明灭。二人背影渐远，没入夜色深处，独留湖光与风语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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