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枚带来的一群人迅速挤满了缉妖司的院子。他背负着双手,傲然站在队伍之前,神色间满是嚣张,语气嘲讽。
甄枚卓大人如今倒是威风得很呐,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缉妖司在朱厌面前被杀得溃不成军,是我崇武营临危受命,诛灭邪祟,这才护得苍生安宁。这些事,你不会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甄枚瞧瞧你们现在,就像一群丧家之犬,见危机已过、天下太平,就又不安分起来,妄图重振缉妖司。你们这么做,把我崇武营大将军置于何地?
文潇崇武营在缉妖一事上心狠手辣,粗暴凶残,甚至伤及无辜人命,有悖律法,早就不应该让你们独断专行。
文潇全然没了平日的柔弱温和,话语铮铮有声,满是怒意。
甄枚冷哼。
甄枚妖本就生性残暴,为绝后患,自然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崇武营的行动,自有向王殿下和大将军来决断,哪里轮得到你们缉妖司来指手画脚?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范瑛那崇武营私建地下黑市,在其中买卖妖兽皮毛和骸骨来牟取暴利,还以猎妖作名头,强行征调壮丁,霸占民宅。这些恶行,向王殿下是否知晓呢?
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是范瑛,他捧着一卷文书,不紧不慢地走来,身后缉妖司士兵迅速散开,列阵防御。
甄枚目光一冷,旋即大笑,挥动袖袍。他身后数十个士兵张弓搭箭,箭头裹着黑油膏与油布。
整齐对准议事厅。甄枚拿出一个精巧火折子,点燃身旁士兵的箭头。
只要缉妖司被毁了,哪儿来的人证物证?
文溪亭冷笑,声音满是怒意,只是可惜,身为范瑛大人的义女,她不能轻易在崇武营众人的面前使用妖力,否则只会给崇武营送上把柄。
文溪亭光天化日,杀人放火,你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甄枚伸手笑着指了指四周。
甄枚缉妖司年久失修,天气燥热,引了山火,众人被困火海,不幸遇难,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一团白光破空而来,擦过甄枚华服,斩断他身侧燃烧的箭头。卓翼宸迅速收剑入鞘,快得没人看清,只看到箭头落地。
甄枚一惊,看看被划破的衣袖,又对上卓翼宸充满杀意的眼神,那意思很明显,他若敢放火,卓翼宸会立刻取他首级。
甄枚咧嘴而笑,够疯,有趣!他盯着卓翼宸,笑着抬手,士兵们们拉弓引箭,数十支燃烧的弓箭蓄势待发。
赵远舟想烧缉妖司,问过我了吗?
一直靠在议事厅里面看戏的赵远舟信步走出。
甄枚你算什么东西?
赵远舟妖。
甄枚妖?那更该死!
甄枚语气不耐,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赵远舟抬手,低语念咒。
赵远舟「逆」
拉弓的士兵们不受控地调转方向,全部瞄准了甄枚,甄枚脸色一变。
赵远舟忘了告诉你,我就是心情不好就杀人泄愤的恶妖朱厌。
赵远舟而且,我现在的心情非常差。
朱厌!是朱厌!
甄枚感到了久违的恐惧。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取妖兽性命就像碾死蚂蚁般简单无趣。这种日子太久,他忘了崇武营对小妖而言是强者,可对于朱厌这种大妖,他才是弱者,朱厌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吴言范大人手下留人!
一个武将模样的人背着手,带着两名随从大步走过来,话是商量的,但语气却是命令。
甄枚立即弯腰行礼。
甄枚吴言大人,您怎么来了?
吴言范大人派人通知,说给向王准备了‘礼物’,我自然是来替向王亲自迎取。
范瑛八年来,崇武营为猎妖所杀无辜之人有近七百名,名单及相关证据皆在此处,请大将军过目。
吴言接过文书,却是看都没看,将证据往旁边士兵燃烧的箭头上一扎,册子瞬间燃起火苗,将证据烧尽。
范瑛不动声色,吴大将军与甄枚同是向王的人,吴言职级又高于他,他不好说什么。但事关重大,这份只是备份,原件早已在今晨托人暗中快马加鞭送至丞相府内。想必这会儿,丞相早已看过,并有了盘算。待到时机合适时,这份证据就是一把刺开向王势力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