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会想着落叶归根

齐小姐“我都知道了，可是，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冉遗“我杀了这么多人，你真的不觉得我是个怪物？”

齐小姐“不管你人是妖，所做何为，我们生死与共，至死不渝。”

冉遗听了这番话，也露出坚定决绝的神情，走向齐小姐，牵起她的手:“好，我们一起走，回大荒。”

扶楹“愿望很美，可惜，大荒已经……”

冉遗“我知道，所以现在不看，以后更没有机会了。”

赵远舟突然有些伤感:“你费尽心机逃了出来，为何还要想回去？”

齐小姐“人们说，畜生一辈子都在寻找一个能吃饱安睡的屋檐，而只有人，只会想着落叶归根的。”

冉遗“以前我陪着她读过很多书，写过很多字，可我依然不明白什么是乡愁，既然是愁，为何那么多人追逐它。现在我懂了，它像一根有韧劲儿的绳子，你走得越远，乡愁越拉着你，等你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它会轻轻地拉住你，就像有人温柔地拉住你的袖子，告诉你，该回去了。”

扶楹，赵远舟和文潇都没说话。

冉遗眼里竟然像是浮起了一些泪光:“我不想做畜生，我想做人。”

卓翼宸“那那些被你伤害的人呢，他们也想做人，也想落叶归根。你罪孽滔天，却想全身而退？”

齐小姐躲在冉遗身后，卓翼宸抽出云光剑逼近，在靠近冉遗的过程里，剑发亮发出声响。

赵远舟突然表情有些困惑，扶楹拉着文潇的手臂，将她带到了赵远舟身后躲着。

冉遗看到云光剑十分畏惧，默默将齐小姐护在身后。风吹起了齐小姐的长发，露出了她耳后的黑色槐叶印记。

冉遗“当年你哥哥救我，今日你却要抓我。我保你这么多年不被噩梦侵扰，也算是对你有恩吧，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扶楹“哎呀，有人……有妖明明说过要认罪伏诛的，如今要学我背信弃义了？冉遗，按照凡人的规矩，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虽然有些让人伤心，但是，大荒你怕是回不去了。”

卓翼宸“我哥哥当年救的一定是一只良善妖，而不是今日滥杀无辜的你，我必定将你缉拿归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求情，免你死罪。”

冉遗却迷茫地笑了：“是，我是滥杀无辜，可我也给了她们最美的梦。她们本来的人生，充满了痛苦和束缚。我给了她们梦寐以求的快乐……梦寐以求，人们发明的词语，有时候真的很准确，世间难寻，梦里所求。”

冉遗坐在湖畔岸边，看着四艘小船缓缓驶向他。小船上，躺着盛装的新娘，新娘静静沉睡，面露微笑。

扶楹“美梦？她们愿意做这样的美梦吗？”

冉遗“人生一世，庄周迷梦。在梦里，她们都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用自己最想要的方式，过完了喜乐的一生。这样，不好吗？”

文潇“是蝶是梦，不应由你替她们做决定。”

冉遗“那我不想做妖，我想做人，这又该谁来定呢？是你吗，白泽神女？”

文潇沉默，唯有齐小姐看着冉遗。

冉遗“蜉蝣犹可观日月，可她却只能束于闺阁，任由命运摆弄，有谁给过她选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