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离、江澄、江枫眠与魏无羡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云梦那令人魂牵梦绕的莲花坞。
此时,虞夫人早已身姿挺拔、神色威严地静立在莲花坞的门口,她的目光如炬,似在等待着远方归来的亲人,又似在审视着即将踏入这片土地的众人。
“阿娘!” 江澄那清脆而又充满兴奋的呼喊声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如一阵疾风般冲了过去。
江枫眠则带着江厌离和魏无羡不紧不慢地跟在其后。
魏无羡呢,平日里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上能捅破云霄,下能搅乱地府的主儿,可唯独在见到虞夫人时,就像一只被寒霜打过的鹌鹑,瞬间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悄无声息地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也低垂着,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虞夫人。
“阿娘 / 虞夫人。” 江厌离和魏无羡也缓缓走上前去,江厌离的声音依旧温婉柔和,如潺潺溪流,而魏无羡的声音则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氛围。
虞夫人的眼神径直落在江厌离身上,只见她面容平静,神色如常,那澄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因解除婚约而应有的忧愁与烦恼。
虞夫人心中暗自思忖:果然…… 这孩子的心思,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阿娘,你看,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江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束耀眼的阳光,兴冲冲地将刚到彩衣镇时精心挑选的那根簪子递到了虞夫人面前。
那簪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仿佛也在期待着虞夫人的垂青。
虞夫人微微一怔,接过后眼中闪过一丝轻微的惊讶,不过她向来冷脸惯了,情绪的波动犹如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转瞬即逝。
江澄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失落,那刚刚还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也渐渐黯淡了下来,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因为自己和魏无羡打架的事情,才导致阿姐失去了婚约?所以阿娘还在怪他?
虞夫人似乎察觉到了江澄的情绪变化,她轻轻地抬起手,为江澄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襟。
那动作轻柔而又充满了慈爱,声音也难得地温和了些许:“多谢阿澄,阿娘很喜欢。”
江澄一听这话,那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又重新焕发出光彩。
脸上再次绽放出笑颜:“那,阿娘不会怪我冲动吧?害得姐姐和金子轩解除了婚约。”
他特意避开魏无羡,心中暗暗想着,这次的事情就由他一个人来扛。
一提到金子轩,虞夫人周身的气压仿佛瞬间降低了数度,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冷冷地开口道:“哼,这个金子轩,阿澄,你教训得好,这才像个男子汉,会护着自己的姐姐了。”
见母亲并没有怪罪自己,江澄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江枫眠见状,适时地开口说道:“好啦,不要在门口站着了,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先让他们洗漱一番,再好好吃点东西。”
“是啊,阿娘,你不知道,云深不知处的饭菜是真的很难吃。”
江澄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忍不住开始吐槽起来。
江厌离在后面看着江澄这副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她心里清楚,阿澄可没少跟着阿羡他们在后山打鱼,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罢了。
等他们沐浴更衣的那段时间,江枫眠将蓝氏想与江氏结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虞紫鸢。
“蓝曦臣吗?那孩子倒是不错。” 虞紫鸢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认可。
“不是,蓝老先生的意思,应该是蓝忘机。” 江枫眠缓缓说道。
“蓝忘机?” 虞紫鸢微微眯起双眼,“晨光澹凉月,霁宇来清风,倒也不错,那你可有答应?”
江枫眠轻轻摇了摇头:“三娘子,这又不是挑白菜,阿离那孩子,对待感情之事过于迟钝,这次和金子轩退婚,也没有表现出有什么难过的情绪。以后还是看她自己欢喜吧。”
虞紫鸢静静地坐在那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女儿江厌离平日里那温婉而又有些懵懂的模样,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笼罩了整个莲花坞。
虞紫鸢心中纠结许久,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江厌离的房门。
“阿娘,快进来坐。” 江厌离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见虞紫鸢进来,赶忙起身相迎,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乖巧笑容。
“阿离,我见你这么晚了灯还亮着,想着你还没睡。”
虞紫鸢走进屋内,目光在江厌离脸上轻轻一扫,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与探究。
江厌离忙拉着虞紫鸢在桌边坐下,随后拿起茶壶,动作轻柔地为虞紫鸢倒了一杯茶,那袅袅升起的茶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倒完茶后,她又乖巧地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静静地等待着虞紫鸢说话。
“阿离,你实话跟我说,这次退婚,你有什么感受?”
虞紫鸢终于忍不住,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紧紧地盯着江厌离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探寻出女儿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江厌离微微垂首,思索了一番后,缓缓开口道:“阿娘,婚姻意味着一种陪伴的承诺,就像在漫长的人生中,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走过山川湖海,经历四季更迭。
彼此成为对方最坚实的依靠,这种陪伴不仅是身体上的相守,更是精神上的相互扶持,是在时光的磨砺中,愈发坚定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深情。
但是显而易见,我和金公子并没有这样的情感,所以这次顺势退婚也是好的。”
江厌离的声音轻柔而平静,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虞紫鸢万万没想到女儿竟能说出这般条理清晰、富有哲理的一番话,她不禁怔愣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很快,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阿娘也是希望能找个能庇佑你的人家。”
虽然在虞紫鸢的观念里,女子最后的归宿并不是是婚姻,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能圆满一些,再圆满一些。
“阿娘,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成亲,那就是委屈对方,如果同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成亲,那就是委屈自己。
我不愿意委屈别人,也不愿意委屈自己,所以,女儿在遇到两心相许之人前,还是只想做我云梦江氏的女儿。”
江厌离抬起头,那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