沚月正欲收剑,枳颜抢先上前一步把他的剑又抽了出来。调整好适合的高度,站在月华剑前:“是要采访我是吧?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采访。”
说完之后还冲人家傻傻的笑一下。不管是曾经,还是以后沚月这辈子没见过像枳颜这么厚脸皮的人了。握着剑鞘的手往上一抖,剑刃又回归剑鞘。
“得罪。”
“哎呀,问题不大,我家小椰子呢?”
被点到名的枳椰笑着挣脱雾舟束缚,开心的小跑到他面前:“哥……”
他也笑着抱了抱自己的弟弟:“哎哟,我的小椰子,长高了不少啊。”
“哥,我老早就不长个了。”
“哈哈……哥跟你开玩笑呢,这几天过得好吗?”
“……”
待到众人散去,泛都长公主就带着一群下人来到了听雪阁,原本窄小的庭院一下子挤满了人。邶洁讥讽的看着孤立无援的邶桦:“几天不见,妹妹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邶洁尖叫着冲上前,挑起她的下巴,鲜艳的蔻丹指甲嵌进肉里,疼的她眼眶湿润:“父亲病重,妹妹防煤炭火烧的真是旺盛,都撤了吧。”
指令下达,一众丫鬟仆人争先恐后的把雪往火盆里送,不一会儿便见不到一丁点火苗了。邶洁还嫌不够解气,扬起右手狠狠的对着她的脸蛋扇去。
邶桦被扇的倒向一边,左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硬气的一声不吭。反倒邶洁没了兴趣,略带鄙夷的看她一眼,娇声笑她:“妹妹也就这张脸值点价值了,可别被我打破相了呢,哈哈……”
听雪阁三天两头就有公主皇子来找事儿,邶桦并不受宠,性子也不强悍,从来都不知道反抗,这反而更容易激发了那些挑事者的无惧。
要是说柿子要专挑软的捏,那在泛都就没人比得过邶桦了。
沚月带着他们来到邶桦事先准备好的院子,牌匾上写着风花雪院。院落比以往他们住的都要好,虽然依旧没什么华丽的装饰,但还算宽敞。
枳颜拉着仪绫选了一间不怎么朝阳的房间,有个大窗户,撑起来便能看到雪花飘落。
“你怎么不自己睡?”
他觉得他现在需要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是转念一想,唯有真诚才是必杀技:“因为我怕。”
“怕啥?”
“褶老板家那间屋子。”
泛都晚上有宵禁,四人凑一起在院子里打喷嚏。不管仪绫与雾舟如何劝枳颜和枳椰回房睡觉,他俩都当做没听见,嘴里不断嚷嚷着好无聊。
雾舟的眼皮已经支楞不起来了,坚强的拍了拍仪绫的肩膀:“喂……明天带他俩出去逛一下,今天就先这样吧。”
最后他们也是被他俩连哄带骗的给骗回去乖乖睡觉了。
翌日。
树上的麻雀叫的格外欢,枳颜起身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走出门外看见的就是上次往仪绫身上丢玛瑙的那家少爷那西,手里拿着一把弹弓,正对准了树上的麻雀窝。
财神爷到家了……
他已经在内心估计这把弹弓的价值了,如果是全素木的,用的应该也是金丝楠木,若是镶了钻的,那更不用说了。
“重点好像并不在这里,不是,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啊?”
一旁的雾舟见到他解释道:“哦,那小孩子,来旅游的。”
此时的那西已然注意到他们了,转过头盯着他们。继而又把弹弓的方向对准了枳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戏谑。
“这小屁孩儿,皮的勒。”
随后那西的耳朵就被人揪了起来,自己只好连忙丢下弹弓,双手捂着被揪着的左耳:“疼疼疼……”
雾兰笑着向枳颜打了声招呼,然后低下头,继续教育起了小孩子:“我记得我不止一次说过不可以把弹弓对着别人了吧,姝将军可是嘱咐过我让你好好!做人的!”
“她又不是我姐姐!她凭什么管我?”那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惹的他火冒三丈,正想要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少爷就被枳颜出声打断:“哎………”
话未说完,刚向前走一步,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重心一样狠狠的向前栽去。只能听到自己倒地的声音与大脑“嗡”的一声。
那西立马撇开关系:“不是我搞的!他这是碰瓷!我弹弓里连个石子都没!”
雾兰倒没有听他多解释,急忙跑向枳颜将人扶进了内院。请了郎中来瞧,才得知人都已经感冒好几天了。
请来的老郎中说话总是断断续续的:“嗯……枳公子的病吧……”
“咋了?没什么大毛病吧?”
“嗯……据我感觉……呃……”
“您倒是说啊!”
就瞧着这老郎中说话,雾兰就莫名的感觉精神被人折磨了一样。
“其实……嗯……没什么问题。”
随后开了几方药,命人拿下去煎了。仪绫匆匆赶到,雾兰终于笑了:“来得快不如来得巧,来来来,这药汁你喂他。”
他倒也没说什么,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药碗,有点烫便盛了一点在勺子上放在口边吹成适合的温度在送到枳颜的口中。药汁不出意外的一点没进嘴里,全顺着嘴角往脖下流。
雾兰又露出了迷之微笑:“你们是要进行传说中的嘴对嘴喂药吗?”
仪绫只是把碗搁置在桌案上:“等他醒了再喝。”
“你不按套路出牌!”
“哦。”
两人退了出去,害怕打扰到枳颜休息。
“你们家那小孩……真欠管教。”
“什么叫我们家的?我不认识他啊。”
等到门口的声音渐渐从微小转变到寂静无声,枳颜才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下来,端起刚刚那碗苦涩的中药放在鼻子面前闻了一下。
好浓的一股洗脚水味。
又拿帕子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污渍,味道就像是染上了他,久久不消散。最后连药汁也慢慢变冷了,他又才把一整碗的都给倒进了花盆里。
“大补!特补!”
最后心满意得的又爬上了床,却从窗户口看见了一直站在边上的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