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府料理完二夫人青淑的后事恢复了往日的死寂。褶海棠在婎意的威逼利诱下在华都学习武艺,准备接替褶霜之位。
枳颜问过褶海棠的意愿,他只是望着褶府紧闭的大门,好似透过里面看出了他们的如履薄冰。照褶海棠的话来说,意愿是美好的,若真有那个允许,我大概会选择我想过的人生。
拜别褶海棠后,枳颜也曾询问过仪绫的意愿,他记得那会儿仪绫也是盯着自己的眼睛,语气平缓的说出:“意愿吗?和你在一块算不算?”
他只是转过头避开了仪绫的视线,不在意道:“也是,毕竟我待你如此好,要是换个人可就不这样了……”
“......”
华都城门外偏较远的地区有个村落。
莱茵镇。
游遍各地,枳颜说,仪绫做。
跳下车的枳颜如同脱了缰的烈马,一路上蹦蹦跳跳,左摇右晃。仪绫便跟着他的步伐,跟在身后提行李。
阿罗汉草长得极为茂盛,枳颜手里把玩着一根,举起来对着太阳就会迸射出光芒。转身跑向仪绫,把他的手从袖子里掏出来,围绕着他的手腕卷成一个圈。
“这是狗尾巴草,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不被人了解的爱。”
很多年以后,枳颜再次见到狗尾草还是会感慨,感慨狗尾草的花语,感慨仪绫的手腕的纤细,感慨以前,感慨……
他俩。
莱茵镇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枳颜一路上抓这抓那,手掌灰扑扑地沾满了泥土。他原本想故技重施抹在仪绫的衣服上,却撞见他向自己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走吧,镇里郊外那边有河。”
枳颜喜滋滋的蹭在他身边:“哎,你不怪我吗?”
“我一直都知道。”
一直……在守株待兔。
郊外的溪涧清澈透亮,仪绫把马绳绑在树腰上,转过身拉着他的小手臂就往溪流走去。鞋子踩在枯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惊动了林子里的兔子向四处奔去。梨花垂落在水中央,美不胜收。
双手伸进河流,淡淡的清凉感冲走了夏季的余温。有些泥土嵌进了指甲缝里,仪绫抓着他的手仔细的在清理。
“有点痒……”
对方仿佛没听见,继续拨弄着他的指腹。
他来了兴趣,一脸坏笑的盯着仪绫:“ 哟,这位小妞脾气挺倔呀,考不考虑跟我回山上做我压寨夫人。”
仪绫正想说点什么却被远处一道期期艾艾的哭声给打断,两人吓了一跳,原本交叠在一起的手立马松开。
这场景活像原配撞见小三偷情画面。
两人循声望去,想见见“原配”是谁。瞧见了一位粉黛裙衫的女子,缎面手帕掩着鼻腔。枳颜三两下把手搓洗干净,拉着仪绫走到姑娘面前,见姑娘也不躲开,便问出了声:“咋了妹子?”
那姑娘只是一个劲的哭,哭累了便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静。
枳颜想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却碍于男女有别,只好挠了挠头发象征性的开口:“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说出来我俩帮你解决解决。”
贺兰嘉珊才瞅他一眼:“你不懂的……”
“你说嘛,你说了我才懂。”
“与心爱之人的离别你是不会懂的!毕竟你又那么幸福……”
说完还用余光瞟了一眼在他身旁的仪绫。
枳颜却未注意到她的细小动作,转而思索起来:“咋回事啊?”
“我跟贺郎吵架了……”
说完又用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仪绫问道:“你俩为什么吵架?”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贺兰嘉珊的雷区,登时火冒三丈,雪白的手绢被她狠狠的丢在地上:“他个瓜皮!敢在外面养小三!”
“啊?”
…………
平福盾锅酒楼。
好奇特的名字。
酒楼建造普通,又选在了一个位置较偏僻的地方,所以没什么人。男人站在案上查阅着账本,看着惨淡的生意收入眉头紧锁,连声叹息。
内心不断思索:“如此清凉的业绩,何时才能娶上心尖人?唉……”
“就他?”
站在百米开外的贺兰嘉珊连忙点了点头就慌忙离去,生怕再见到她口中的那个贺郎。回想起他跟那名女子拉扯的模样她就觉得心口酸酸的,感觉像是柠檬水滴在了心尖上,她是讨厌的。
枳颜摇晃着身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步一抖的走到了桌台前:“就你……是那个谁?”
突然忘词了。
“贺郎。”仪绫在一旁补充。
哦对对对,就你是那个贺郎对吧?”
老板笑着打了声招呼:“正是在下,我名贺朗。”心里忍不住偷着乐,终于开张了。
听到想要的回答,枳颜也不废话,抄起薄薄的账本就往地下砸。落地发出极为细小的声音,这就伤到了贺朗的内心。
砸店就砸店嘛,你这样有点伤我自尊了。
于是立马垮下脸来,冷声质问:“二位想要干嘛?地上那本账目用的是上好的宣纸,没点银子就别想走了。”
“这怎么还带半路抢劫的?”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但死都不给。”
正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觊觎楼的店小二与身旁的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年轻男子弯腰捡起那本账本,手中摇晃几下,笑着放回桌上:“老板,您就别讹人家了,你这纸隔壁大爷送的吧?”
贺朗勉强微笑一下:“哈哈,瞧我这记性,给忘了呢,如今一看不是那本哈。”
枳颜和仪绫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觊觎楼店小二的身上,店小二也同样面色不善的望着他们:“哟,二位客官行骗到这儿了?”
枳颜也不甘心的嘲讽回去:“哟,没想到这店还是您的连锁啊?”
贺朗:“哟,你俩搁这切克闹吗?”
枳颜反瞪回去:“你个在外面养小三的男人,轮得到你说话吗?”
一头雾水的贺朗也来了脾气:“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一开始砸我店也就算了,又人身攻击!到现在直接污蔑我养小三了!”
仪绫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就是,贺兰姑娘都哭红了眼呢。”
一旁的年轻男人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缓缓开口:“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是贺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