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梧,你知道出生在这种家庭是什么感受吗?当我还在襁褓之中时,就有永不休止的谩骂声和争吵声。
在上小学的时候,我的父亲爱上了赌,天天夜不归宿,母亲开始变得郁郁寡欢。
中学期间,我父亲因欠下巨大的赌债,但当时的他还不上这笔赌债,被债主逼上门来要债,最后受不了强压,跳楼身亡了。
但我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涟漪,可是现在连我的母亲也抑郁自杀了……现在的我就像一片浮萍,既无处可依又不知何去何从。”
说到这,许则扬多少有点哽咽,他的这一面也只向陈梧展现过,这一面有他的许多不堪,苦难。
陈梧顿时心疼“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他们虐待你吗?”陈梧小心翼翼地问。
许则扬苦笑“这身上的旧伤是我的母亲发病时,把我当成了我的父亲,一直怨恨着我,这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而这新伤是因为我的母亲把她所剩的所有积蓄都留给了我,听说是一笔很大的遗产,我的亲戚惦记我的钱。
但他们又得不到,因此多少有点记恨我这个人,在平时就会下些狠手,不过没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你为什么会以为这些就是你该承受的,虽然我不能做到同你一般地感同身受,但我作为你的同桌,也是会关心你的,但你像这样一直瞒着我,我们俩只会越走越远。”
许则扬听到“越走越远”又开始乱想“他想跟我越走越远,我该怎么做,才能挽留住这个对我而言最为珍贵的“朋友”。”
“那我跟你说了,你会像他们一样讨厌我吗?会将我弃之于不顾吗?……”许则扬越说越小声。
因为他明白若把他自己所有事情都告知于他人,对他来说无异于将自己所有的软肋交与他人,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谁又不能肯定“破窗”效应不会发生。
对此,他格外谨慎。只有反复地确认,才能将真心交付于他人,这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
此时的陈梧才明白许则扬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可能在我遇到他之前,他已经默默地承受了那么多。
但陈梧相信许则扬所经历的挫折,最终都会成为他前进的动力,使他再一次重生。
“许则扬,你相信我吗?若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不足以让你放下所有的防备。
你可以选择继续封闭你自己的内心,也可以试着对我慢慢敞开心扉,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的。”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的”在许则扬耳边回响了许久,许则扬承认此时他的心弦被陈梧所触动,再次有了要打开的迹象。
“陈梧,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许则扬惴惴不安地问道。
“因为我想拯救你,也想拯救童年的自己。跟你说一个关于我的故事吧,那时候,我还很小,但也有一个知心的朋友,而这个朋友与你的处境极为相似。
而我小时候不懂这些事会让人如此难受,一直在袖手旁观。
渐渐地,我与他的关系也越来越远了,所以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导致我的朋友变得郁郁寡欢。”
讲完故事的陈梧也深吸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明白讲出这件事有多么的不易。
这件事在陈梧的心里一直是一个从未愈合的伤疤,他不愿在心里再添一道新伤。
因此,他格外注重许则扬这个朋友。此时微风拂过许则扬的脸旁,带走了他心中的不安,也让他心中泛起了丝丝涟漪。
他终于体会到被人重视,被人关心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原来这感觉是那么的温暖,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也正是这份感觉让许则扬明白眼前人并非是虚情假意,而是陈梧对他的真情流露。
沉默了半晌,“陈梧你今年多大?”许则扬冷不了的一句,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陈梧感到疑惑。“只是想在以后称呼你的时候亲近些。”许则扬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应该比你大几个月吧,因为我比同龄人的年龄都要长一些。我是1月份的,你呢?”
“我是11月17号出生的。”许则扬回道。
“那我以后就多了一个弟弟,你不知道我一个独生子,多么想要一个兄弟来陪我。”陈梧笑道,阿许则扬却当了真。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哥吗?”许则扬斟酌再三地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可以啦。”
得到陈梧肯定的回答,许则扬因那些事而躁动不安的心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发现他的心墙裂了一道缝。
终于有一束阳光照了进来,这束光没有因它的不堪而唾弃它,反而照得更亮了,这束光暖洋洋的,让许则扬不愿舍弃这片刻的温暖。
也让积压在许则扬心头十多年的委屈,不满,愤恨蜂涌而上,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被陈梧的关心所击破。
瞬间许则扬的眼泪如泉水般奔流而下,仿佛要将十年多年积压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但许则扬又不敢大声地哭喊。
因为的害怕这个地方除了陈梧还有其他人在,陈梧也看出了他的担心。
轻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声“没事的,我来的时候看过了,外面没有人。”
陈梧让许则扬靠在他的肩膀上,许则扬也顺势将头埋在了陈梧身上。就这样过了许久,许则扬终于将情绪缓了过来。
“哥,我饿了,我想吃饭。”许则扬用呜咽的声音说道。
“好啊,但现在好像有点晚了,周围几家饭店都关门了,要不你去我家吃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陈梧温柔道。
“已经很晚了吗?那我现在肯定回不了家了,他们肯定会把我关在门外。”许则扬不安道。
“那你今晚就在我家睡吧。”陈梧再次安抚道。
“真的可以吗?叔叔阿姨会不会介意我的到来……”许则扬再次不安道。
而这次陈梧做出了实际的行动来安抚许则扬的不安,牵起许则扬的手就往自己家走。
许则扬也在这一次次的回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在他们走之后,隐秘的角落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