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凌哼着小曲离开了,颜鄞宸也转身去和楚旭阳报备,他得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时间来看他们,他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在车里了,刚才就薅着一个小弟子让他帮忙送去各个长辈那里了。
楚旭阳晨起在院中练剑,他的剑法大开大合:“师父风采不减当年啊。”颜鄞宸站在角落里等着楚旭阳将一套剑法舞完,收剑入鞘,颜鄞宸才笑着走上前。
“就你嘴甜,我都六十有七了,那还能像是三四十岁的时候那样,你都长这么大了。”
“师父在说什么,不过六十而已,于修行中人来讲不算什么。”是事实却也是悲哀,如今能入修行的人少之又少,官方和民间都在积极地寻找能够修炼的人,自幼培养,但是入了修行的人寿命漫长,而今灵力稀薄,能入道成仙的人少之又少,但就算如此,想要修心的人却如过江之鲫,颜鄞宸这么些年见识过的人形形色色,不过他和师父都是修行中人,自然不会是有什么普通的生老病死的苦恼,就算是有,那也是很长的时间之后。
楚旭阳是老一辈的入道者之一,颜鄞宸是此辈的唯一一个在三十岁前入道的人,所以这些烦恼于他们更是遥远。
“没用早饭吧,我算着日子你差不多这个时候来了,让人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楚旭阳没问颜鄞宸这违约的三天是去做了什么,他既然说是出差,楚旭阳便愿意相信,并不是因为什么颜鄞宸不需要他担心,而是他知道,颜鄞宸从来不会去做无把握的事情。
“多谢师父。”师徒二人用了一个难得的安静的早膳,但仅……限于一半,早饭用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时髦老头,哒哒哒的脚步急促的走了过来:“师侄啊!!你快给师叔说说元修那个混小子怎么惹上桃花煞的?”容不得他不着急,劫难过,情劫更胜,祁元修要是真的莫名其妙的惹上了不知来由的烂桃花,绝对会呕死他的。
楚旭阳看着正准备起身回话的颜鄞宸,轻声的咳嗽了两声:“咳咳……”符漾不得不压下自己心中的焦躁,转身对着楚旭阳敷衍的一拱手一弯腰:“师兄。”纵使是心里在怎么着急,符漾也不得不耐下性子。
“坐,用完早餐再说。”楚旭阳不冷不热的说,但是符漾和算凌都不敢有什么意义,算凌收敛了脸上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规规矩矩的坐在了颜鄞宸旁边的位置,而符漾也坐在了楚旭阳旁边的位子。
让自家不省心的徒弟吃了一顿安稳的营养丰盛的饭,几人才移步议事厅商议事情,有些事情那些小辈说的其实很对,那就是五道府的规矩太过,能耐下性子陪着几个老人家按照规矩行事的也只有颜鄞宸,除却每月一次的团聚,甚少有弟子像是颜鄞宸这般有事没事就往山上跑。
“师兄,您喜欢的茶。”小弟子凑在颜鄞宸耳边嘀嘀咕咕,的来了自家大师兄温和的一笑,小弟子心满意足的准备去和小伙伴去炫耀了,颜鄞宸对着小弟子没规矩的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看来,正是十几二十的年纪,这些时日放假来山上尽孝和赚些零花钱,没必要拘着。
但是若是懂事了还没规没矩的,那就要好生收拾一番了。
三个长辈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古板,日后这五道府可都是要交给小辈的,既然如今的门主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倒是满意于同门弟子对于门主的态度。
“师侄,我那徒儿没跟着你回来?”被自家师兄压着一个早餐时间的符漾愁眉苦脸的问道。
“前些日子他整日里熬夜,这两日我便给他开了个方子,被我拘在别院里休息。”颜鄞宸抬头看着一脸焦躁的符师叔,这理由本就经得起细查,他也不怕被符师叔察觉到异样。
“你办事妥帖,师叔自是放心,便是那祁家的小丫头的桃花煞怎么和元修有关呢。”这事不好解决,万一除了差错,他的宝贝徒弟,这么些年才抓住一个适合修符道的宝贝徒弟怎么办呐。
其实符漾不过是关心则乱了,在场的其余两人都知道,颜鄞宸绝对能把这件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
“师叔莫急,侄儿此次上山便是要同师父说声,我已经让暮雪和呈蚺去保护祁二的妹妹了,这件事情我今日来跟师叔借一样东西的。”
“什么东西,你说!师叔绝对不含糊。”
“师叔的百年灵光果。”颜鄞宸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慢腾腾的开口。
“借!一定给借!”符漾还没来的及心疼自己珍藏了几十年的灵光果,他身边的算凌便斩钉截铁的开口,算凌是看出来了颜鄞宸看似冲着灵光果来的,其实还是给符漾收拾烂摊子的,大不了灵光果炼成丹药之后,让小宸留一颗给他解解馋。
“师姐……我……”
算凌抬手摁住了时尚老头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一手用劲将那颗蠢蠢欲动的脑袋摁在了桌子上:“算师叔做主了,你符师叔的两颗灵光果都是你的。”颜鄞宸的目光从两个师叔的身上移开,免得自己笑出声,符漾虽然在上一辈里行末,却格外的没有地位呢,跟这一辈行末的戚酒一点都不像,倒是呈蚺像极了他。
“多谢二位师叔。”
“那我和符漾先去取灵光果,你稍等片刻。”
“有劳二位师叔。”
倒是楚旭阳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两个多大的人了在小辈面前这么失礼,看来最近是操练的少了,等会就去找他们练练,消消食。
“有算凌在,你能瞒住什么呢。”那毕竟是在曾经被称为天算的算凌,虽然如今她的渐渐地被世人遗忘,但是仍旧有不少人万金求她一卦,颜鄞宸的功力对于算凌来说还浅的狠,无可否认的是颜鄞宸和戚酒都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但是时间、阅历这些并不是天才就可以解决的。
“瞒不瞒得住,便看二位师叔能不能心照不宣了。”有些事情说出来便出了变故。
“放心,老夫会让他俩这两个月闭嘴的。”楚旭阳笑眯眯的摸着手下椅子光滑的扶手,颜鄞宸看着有些迷茫,什么办法?物理闭嘴吗?年纪这么大了,不好吧,但是看着自家师父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打算扫兴,天大地大,师父开心就好,退休这么些年了,难得见到师父这么活泼的样子。
在心中掐了个诀为两个师叔提前默哀一下,他便也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他此次是来同师父辞行的,他这些日子估计得忙的别院祁家两头跑。
“祁家那一家子糟心的你打算怎么办。”楚旭阳放下杯子,颜鄞宸提起茶壶给自家师父续上:“能怎么办,祁二想自己解决,但是沾了一身骚,等祁二的问题解决了,我再教他解决这个事情。”
“你倒是像极了我,该狠的时候狠,该放的时候放。”楚旭阳感慨,当时捡回来的孩子跟个猫崽子似的脆弱,如今却这般妥帖,他却觉得有些怅然。
“不然弟子怎么担得起五道府门主之位,怎么敢对外称是您的弟子。”他必须快速成长起来,在楚旭阳退下来的时候顶上去,垂下的眸子一片平静,他并不会因为楚旭阳的夸赞而沾沾自喜,同样也不会因为旁人的斥责而自怨自艾。
“好啊,好啊,老夫有你这么个弟子,乃是幸事。”颜鄞宸无奈的端起茶杯,任由醇香的茶水浸润自己的心神,楚旭阳仿佛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执念似的,常常将这件事情挂在嘴上,明明若不是他,如今的颜鄞宸早就悄无声息的死在长词银杏树下的那场大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