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末尾,阳光弹奏着钢琴曲。
杨屿站在走廊上,低下头,看见了一个肆意张扬的少女,穿着白色的校服,站在香樟树下,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肩膀上,金黄色的阳光落在她眼里。
少女抬手,挡住阳光。
他恍惚了很久,鼻尖一酸,眼泪骤然滑过眼角。
那个少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泛起一阵微风,吹起少年额前的发丝,少年明亮的眼睛与她远远地对视。
杨屿对她摇了摇头,然后慌张地转过身背对着她,任由眼泪肆意地流下,他哑着声音低声说:“未见,好久不见了。”
二十八岁的杨屿,很喜欢十七岁的盛夏。
“杨屿,你发什么呆呢?马上上课了!”窗台边站着的赵湫,叫了他一声。
杨屿回过神,慢慢地朝教室里走去。
“徐未见!”走廊上上有人叫着徐未见的名字。
杨屿的脚步突然停下,回过头。
少女站在走廊不远处,阳光恰好落在她脚边,她又恰好转过身,灿烂一笑。
杨屿慌乱避开与她的对视,低头朝教室走去。
“铛铛铛”地下课铃声响起。
杨屿没走,一个人留在教室里,他爬在桌子上,自言自语着:“这梦可真久,咋还不醒?是不是睡一觉就醒了?”
说完,他爬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盛夏,橘黄色的夕阳高挂在天边,光圈一圈圈地洒下来,窗台边,少女逆着光站在少年的对面。
许久,杨屿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揉了几下,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泪痕还停留在他脸上。
“未见,我梦到你了。”他说。
徐未见愣了几秒,朝他笑了笑,“同学,你认识我?”
“嗯,你不记得我。”
徐未见错愕了几秒,抬起手,摸了摸杨屿的头,“不烫呀,我以为你发烧了。”
杨屿不高兴,“我才没有。”
“同学,你早点回去吧,别再睡觉了。我要回家了。”徐未见收回手,朝他挥挥手,“拜拜。”
“嗯,拜拜。”
杨屿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站起身,慢悠悠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叮叮叮”地手机铃声响起。
他从口袋里弹出老人机,接通电话,“喂你好,哪位?”
“你说老子是谁?杨屿你滚哪里去了?还不快回来吃饭!”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语气。
“杨鸣女士,你儿子正在学校里学习,现在马上回来了。”杨屿嬉皮笑脸地说着。
“骗鬼呢。快点滚回来!”
“好的,马上来。”
“对了,记得买几块桂花糕回来。”
“好的,杨女生。”
“嗯,挂了。”
杨屿背好书包,走出校门,往东边绕了几条小路,才终于找到那家桂花糕店铺。
“老板,来五块桂花糕。”
“好勒,你稍等。”老板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朝他笑了笑,“又给妹妹带呀?真是个好哥哥。”
“哪里哪里。”杨屿假笑了几下。
“啪嗒”地一声,铁门被人推开。
“簌簌”地几声,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飞奔了过来,抱着杨屿的腿,甜甜地叫着:“哥哥哥哥!”
杨屿笑了笑,弯腰抱起这个小女孩,“小盛有没有想哥哥呀?”
杨盛笑着摇头,伸出一只小手戳着杨屿手里提着的桂花糕。
“小没良心的。”杨屿松开她,把桂花糕拆开,递给她一块,“吃吧,大馋猫。”
杨盛笑得开心,小嘴甜甜的,“谢谢哥哥。”
杨屿笑了笑,“杨女士你看,她果然还是更喜欢我一点。”
杨鸣坐在沙发上,暼了他一眼,“哟,你是谁家的小孩呀?怎么跑到我家里来吃饭了。”
“杨鸣家的。”
杨鸣笑了笑,低头织着毛衣,“快去洗手吃饭吧,一会你爸还要去诊所看店呢。”
“好勒。”
杨屿跑去卫生间洗手,杨盛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傅泽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笑了笑,“你一天没事就爱打趣他。”
杨鸣放下毛衣,抬头看着他,“那咋了,我就爱。”
“好好好。”傅泽笑了笑,走到沙发边,亲了亲杨鸣的额头,“一会好好在家里呆着,我会早点回来的。”
“嗯。”杨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