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哥哥回家的日子,上午,阿潞抱着阿婆按哥哥模样缝的布娃娃坐在门前等待哥哥回归。
阿潞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患有自闭症,除了阿婆和哥哥,他不愿与任何人交流。三人住在父母留下的郊外别墅内,过着如世外桃源般的自在生活。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能维持太久,哥哥成年了,找了份工作便很少回来了。家里大多时候只有阿婆和阿潞二人,可就在某个平凡的夜晚,阿潞抱膝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发呆,阿婆坐在沙发边上的小板凳上缝布娃娃,家里安静的可怕,仿佛只有在哥哥回家时,家里才会添些生机。
孟雨岚阿潞,过来。
阿婆打破了这份宁静,年迈衰老的阿婆朝着阿潞招了招手,历经沧桑的声音也挡不住她刻在骨子里的和蔼温柔,阿潞回过神,光着脚小跑到阿婆跟前蹲下,轻轻靠在阿婆怀里,
张钇潞阿婆?
青涩的少年音传了出来,那时阿潞已经15岁了。
阿婆轻揉阿潞的脑袋,颤抖的手将两个布娃娃递到阿潞面前,温柔的笑了笑,道
孟雨岚阿潞,娃娃做好啦,喜欢吗?
阿婆的声音异常的虚弱,但可惜阿潞并没有意识到那一点。
阿潞双手捧过娃娃,脸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仿佛他接过的不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布娃娃,而是这世间只此仅有的珍宝。
张钇潞喜欢,那阿婆呢?阿婆没有给自己也缝一个娃娃吗?
阿潞懵懵懂懂的眼神里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阿婆笑了笑,抬手轻轻抚摸阿潞的脑袋,是字面意思上的轻,若不是阿潞亲眼看见,他甚至都不知道阿婆将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孟雨岚阿婆要走了,缝不动了
阿婆轻飘飘的声音在阿潞的耳边回荡。
张钇潞去哪里?
阿潞问道,可惜并未听到阿婆的回应
阿婆的葬礼举办的很快,阿潞又想起爸爸妈妈丢掉他们三人的那天,阿潞沉默的看着离开的爸爸妈妈,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像具尸体,和这天一样,阿潞沉默的看着阿婆住进小小的盒子里,他有想冲进去陪阿婆的念头,但还是很快就打散了,他还有哥哥,不能留哥哥一个人,他还要在家里等哥哥回家。
哥哥回来时,阿潞正跪在阿婆的墓碑前,不哭不闹。
哥哥是跑回来的,大喘着气,纵有千言万语,在看到阿潞的那一刹那,落到嘴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眼神也有些落寞,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气氛沉重又安静,哥哥上前蹲下身,紧紧抱住阿潞,不言语。
阿潞呆愣了很久,久到哥哥以为阿潞睡着了,正要转头看一眼,便听到阿潞略带着哭腔的声音
张钇潞哥哥,我怕....
怕你也离开我
阿潞后半句并未说出口,但哥哥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移到阿潞边上,拜了拜阿婆的墓,站起身,双手抱起阿潞,轻松又肯定的给予肯定道
张绍晶别怕,我不会离开,我们回家吧
阿潞在醒来时,哥哥已经不见了踪影,阿潞并没有太失落,他隐约记得昨晚哥哥和他拉钩,约定每月都会在固定时间回来一次,待几天得看情况,早上时,阿潞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度过这个月,但家里多了两个意外的“人”,他不算孤单。
哥哥回来时,还会和两“人”中的一个“人”吵架,阿潞会在一旁劝架,日子过的也算充实。
直至今天,阿潞从睁眼的第一刻,便心不在焉,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好重,好重。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想着等哥哥回来问问哥哥吧 ,早饭没吃,坐在门边等,中饭没吃,坐在门边等,也不全是因为阿潞要等哥哥才不吃 ,主要原因是没胃口吃,心里的那块石头越来越重,压的阿潞根本喘不过气,意识模糊不清。
突然,阿潞隐约听见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忽远忽近,远到中间隔了一座山,近到阿潞只觉得震耳欲聋。
猛然回神,扔下娃娃便起身 朝着声源处奔跑 ,他的身后,两个娃娃忽然冒起黑烟,黑烟越飘越高,两道人形逐渐显露出来,他们便是家里意外多出来的“人”。
娃娃“哥哥”睁开眼眸,转头望向娃娃“弟弟”道:
孟嘉霖打赌吗?
两个娃娃都有一头雪白的长发,娃娃“哥哥”长得和哥哥一模一样,娃娃“弟弟”和阿潞长得一模一样。
“弟弟”没有立刻回答,抬眸静静地望着“哥哥”,“哥哥”回望着“弟弟”,气氛安静的一会儿,二人同时看向阿潞离开的方向,异口同声道“他死了。”
阿潞不是没有跑过步,但他觉得自己从未跑得像现在这样快,心跳跳的也快,就好像...好像心脏要跳出来了一样。
张钇潞啊—!
阿潞摔倒在地,耳边突兀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唯一能听到的,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嗡——
翁鸣声突然响起,阿潞抬起被鲜血染红的双手,怔怔地望着,脑子就像是放进洗衣机里搅动一般疼痛,阿潞压抑着内心的恐慌,脑子里只剩下哥哥说的一句话“别怕,我不会离开,我们回家吧。”
张钇潞回家.....
阿潞喃喃道,眼里的浑浊逐渐消散,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张钇潞回家,我要带哥哥回家,我不能停在这儿,我要带哥哥...
张钇潞回家。
阿潞回过神,耳边顿时传来各种杂音,有人群的议论声,有警车的鸣笛声,有救护车的鸣笛声。
阿潞抬头,用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两下,把手上的血擦的差不多后,才准备站起身,突然右脚传来刺痛低头瞥了一眼鲜血淋淋的右腿,深呼一口气,没太在意,一瘸一拐的朝着人群走去。
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看见他的狼狈模样,皱着眉捂着鼻子往边上退,根本不需要阿潞主动拨开人群,也为他省去了麻烦。
看着周围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聒噪,厌恶,眼睛移到那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身影便再也挪不开了。
张钇潞哥哥,我们还没回家啊,别留我一个人在家好不好,我带你回家,不要丢下我...
阿潞边说着边扑向哥哥,拽起哥哥的手抱住哥哥,下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眼泪跟不要命似的往外留,即使浑身被鲜血染红也不松手,即使右腿疼到想死也不松手,他只剩哥哥了,他不能留哥哥一个人在这里,他要把哥哥带回家。
在阿潞哭到声音沙哑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指着他道“这不是郊区那边的两个兄弟吗?!前几年外婆刚走的,这次哥哥又遇车祸了,这个弟弟也是可怜...”
“哎呦,是可怜诶,这孩子还这么年轻,家人就都没了,啧啧啧”
人群的说话声如同魔音一般环绕在阿潞的耳边,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意识,眼前一阵恍惚,意识逐渐下沉,突然,他猛然惊醒,他被医护人员拉走,他们要带走哥哥,他如同疯癫了一般,爆发出全身的力气挣脱束缚,爬也似的重新扑向哥哥,对着那些要带走哥哥的人吼道:
张钇潞别碰他!!!
众人望着他,他就像一只在护食的兔子,没有任何威慑力,但的确没有人再上前拉开他们二人,毕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人群中有人喊到“小潞啊,你别闹了,我们知道你受了刺激,但现在紧要情况是将你哥哥送医院去,要及时抢救,你再耽搁,是会害死你哥哥的。”
周围响起附和声,让那人更加自信,还在继续说着,阿潞均不予理会,只有他自己知道,哥哥已经没有了呼吸,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但他并不是别无他法,哥哥或许还有救,他还可以救哥哥,这个世界并不像它所表现出的那样和平安宁,家里可以变成人的两个娃娃,制作出娃娃的阿婆,很少归家的哥哥,他们全都不简单,全都有秘密瞒着他,可是阿婆死了,如今哥哥也死了,能相信的也只有家中的两个娃娃,而他们也一定有办法救哥哥的,至少阿潞是这么想的,大不了他就下去陪哥哥。
阿潞背起哥哥的尸体,再一次一瘸一拐的远离人群,朝家的方向走去,途中他跌倒过许多次,即使双手颤抖,右腿逐渐没了知觉,疼痛麻痹了阿潞的意识,阿潞依旧选择站起,背着哥哥往家走去。
或许在半路时他便会死掉,所以他不能停,至少,至少要把哥哥送到家再死。
张钇潞哥哥,别留我一个人在家,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怎么就把我丢下了呢……?
越往后,阿潞的声音边越小,直至听不见,手猛然松开,双眼闭上就要向前倒去,在他的身后,哥哥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正在恢复,睁开漆黑的眼眸,伸手揽住阿潞的腰身,揽腰抱起阿潞,轻叹一口气,低声道:
张绍晶阿潞,我们回家。
别墅门口,“哥哥”本来长到拖地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减到腰身这里,嘴唇发白,颇有一种病美人的姿态。“弟弟”将这些变化尽收眼底,在一旁安静的坐着,没有说话。
孟嘉霖好了,就活了。
“哥哥”呼出一口浊气,靠在门边闭目养神,“弟弟”抿了抿唇,出声道:
孟星奕阿潞也受伤了。
——————
孟嘉霖我们是替死!又不是治愈!你同事不是有会治愈的吗?找你同事帮忙不就好了吗!?为难他干嘛啊?!
变成娃娃的“哥哥”还在不死心道,哥哥回来后,便让“弟弟”去治疗阿潞的伤,两个娃娃一听,都沉默了,这就像是一个文科生,你让他去做一道理科生会做的题目。
哥哥瞥了眼认真学习治愈并专心救治阿潞的“弟弟”,再将目光转向手里的娃娃上,耐着性子解释道:
张绍晶时间不够,养鬼人据点离别墅太远,我之前养的厉鬼在我死后便不知所踪,没有他的能力我赶不过到据点,路上阿潞便会死去。
哥哥顿了顿,将娃娃放在一旁,等他变成人形后,才指着他变短的白发,道:
张绍晶仙气,是洁白无瑕,一尘不染的,神圣的,给人带来亲近感的气息,你们的白发便是仙气的储存方式,头发越长,仙气越多,越强;头发越短,身上的仙气就越少,越弱。
张绍晶你也感觉的到,仙气用一次少一次,这玩意儿可不好挣,你这次其实是有些冲动了,但主要在我,我不该去追那只鬼的,结果就中了它的诡计,我记得替死娃娃是可以更换宿主的,我死就死了,不该救的,白白浪费了一次替死机会。
哥哥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便立马传来,让哥哥惊讶的是,居然不是“哥哥”说的,反倒是和阿潞一样话少的“弟弟”在说:
孟星奕阿婆制作我们的时候,托付给我们的使命便是守护你们哥俩直到我们二人死去,即替死;而化为人形,是阿婆给了我们人的身份,让我们有人的感情,体会人间的喜怒哀乐,即化形。
孟星奕还有,你不在乎自己的命,可阿潞在乎的很呢!
哥哥怔住,还未转头,便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在望着自己,除了阿潞还有谁?
“哥哥”嘴巴张成了“O”形,震惊“弟弟”居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也知道“弟弟”这是生气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瞥了眼哥哥,一副想看好戏的姿态。
张绍晶阿潞,你醒了?好些了吗?
哥哥尽可能的维持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起身走向阿潞,张开双臂想要给阿潞一个拥抱,若是以前,阿潞一定会笑着给出回应,但此时的阿潞并未领情,压抑着内心的委屈,冷哼一声避开哥哥的拥抱,朝着二楼自己的卧室跑去。
随着“哐”的一声,阿潞的房门彻底关闭,哥哥没有阻止,就算阻止也阻止不了,有些时候,阿潞甚至比他还倔。
哥哥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若是别人,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谁惯着你啊?但阿潞不是别人,是他的弟弟,能怎么办呢?哄呗。
想罢,哥哥便朝二楼跑去,留下俩娃娃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哥哥敲了很久的房门,在门口喊了很久,可始终无法听到阿潞的回答,哥哥甚至觉得阿潞已经睡着了,自己再这样下去,就是在打扰阿潞睡觉了。
再次叹了口气,哥哥转身欲抬脚离开,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哥哥”的声音:
孟嘉霖你下次不许那么听他的话,我们只是替死,不是治愈,只需要履行自己本来的职责便好。
“弟弟”没有回答。
“咚”的一声哥哥踹了一脚二楼的围栏,引起楼下俩娃娃的注意,俩娃娃抬头看去,哥哥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还没等哥哥眼神杀完,阿潞的卧室门突然从内打开,哥哥被毫无征兆的拉进房间里。
房内,哥哥脸上的惊愕还未消散,阿潞刚洗完澡,头发还未擦干,发丝上的水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落至锁骨,乖巧感十足。
阿潞关上门,没说话,哥哥挑眉望着他,试探性问道:
张绍晶不生气了?
阿潞转身,面无表情的望着哥哥,淡淡道:
张钇潞怕你揍他们。
阿潞的目光在浑身是血的哥哥身上扫视了两遍,鼻尖一酸,视线模糊了一瞬间,眼泪顺颊而下,声音颤抖道:
张钇潞哥哥....
哥哥被阿潞这个情绪转变的速度整得措不及防,一时之间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刚抬手想为阿潞拭掉眼泪,但看到手上鲜血,只好放下手,阿潞才洗的澡,干净还泛着清香与脏兮兮,血腥味又重的哥哥形成强烈的反差感。
早知道回来的时候应该先去洗个澡的,哥哥这样想着。
张钇潞大不了就再洗一次。
阿潞看出哥哥的犹豫,没有多加思索便道。
哥哥轻笑一声,不再犹豫,上前拭去阿潞的眼泪,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阿潞,低声道:
张绍晶对不起。
阿潞的脑袋埋进哥哥怀里,也不知是闷的还是怎的,阿潞哭的更狠了,哥哥“诶?”了一声,轻拍阿潞的后背,细声细语的哄着。
过了半晌,阿潞终于不哭了,哥哥如释重负的往地上一坐,余光瞥见阿潞完好如初的右腿,轻声问:
张绍晶疼吗?
哥哥伸手抓住阿潞的脚踝,在之前的伤口处轻轻按了按,当时阿潞的裤子已经和伤口黏合在一起,是仅看一眼就要皱眉的程度,更别说当事人的感觉了。
张钇潞不疼。
阿潞几乎没有犹豫道。
哥哥盯着阿潞的右腿看了许久,还是阿潞觉得被看的不自在,收回腿后,哥哥才收回目光。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安静,阿潞瞥了眼心事重重的哥哥,主动打破宁静道:
张钇潞哥哥。
哥哥抬眸,用眼神询问阿潞有什么事,阿潞似乎也没想好要说些什么,沉吟片刻,道:
张钇潞我饿了。
张绍晶好。
哥哥道。
餐桌上,阿潞和“弟弟”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哥哥洗完澡出来一起吃饭,只有“哥哥”跟有个多动症似的,一会儿往阿潞身上瞟,一会儿往“弟弟”身上瞟。
“弟弟”抱膝而坐,雪白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微微侧头,闭着眼发呆,画面定格下来便是一幅唯美,清冷的画卷,画中人好似那被囚禁在高塔之中,孤独寂寞的长发公主。
张绍晶阿潞!
众人抬头望向哥哥,阿潞盯着哥哥那张极具攻击性的脸,此刻却露出温和的笑容,这是只有在阿潞在时才会露出的一面。
三人都没说话,等待哥哥的下句,哥哥也不卖关子,边走向餐桌边道:
张绍晶阿潞,我刚刚在洗澡的时候想了一下,咱们要不给俩娃娃起个名字吧,他们也算人,迟早有除我们以外的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到时候我们却连怎么解释他们的存在都不行。
言罢,哥哥扫了一眼众人的脸色。
阿潞低头在思考,“弟弟”面色如常,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只有“哥哥”在皱眉。
“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哥哥说要取名这句话,心里莫名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哥哥轻咳一声,唤回众人的思绪,重新让众人的目光聚到他身上,接着哥哥道:
张绍晶要不要叫大娃二娃吧,好记又顺口,是不是?
哥哥再次扫了一眼众人的脸色,阿潞头低得更低了,目光落在阿潞微微勾起但又迅速垂下的唇角,他在憋笑。
“弟弟”眼皮一跳,欲开口,但还是闭了回去。
“哥哥”嘴角一抽,不详的预感在此预现,在哥哥看过来时,与哥哥四目相对。看见哥哥一副无辜且还想继续说的模样,当即忍不住暴起,骂道:
孟嘉霖你搁这儿cos葫芦娃呢!?怎么不叫娃一娃二呢?!
“哥哥”声音一顿,因为他看见哥哥露出一副赞同的表情,眼皮直跳,接着他便听到让他血压猛增的话
张绍晶好像....也不错?
哥哥说。
孟嘉霖好个屁啊!我靠!
“哥哥”撸起袖子就要干,哥哥也不示弱,踹了一脚边上的椅子,气势汹汹的朝着“哥哥”走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开始迟迟未发言的阿潞,在此刻道:
张钇潞姓孟,他们是阿婆做出来的,就让他们和阿婆一个姓吧。
阿潞站起身,不紧不慢的朝二人走去。
淡淡道:
张钇潞弟弟叫孟星奕,星火燎原的星,神采奕奕的奕,如何?
阿潞站在要打架的二人中间,转头看向“弟弟”,他在询问“弟弟”的意见。
“弟弟”点点头,没有拒绝,随后阿潞转头看向“哥哥”道:
张钇潞哥哥叫孟嘉霖,嘉年华的嘉,甘霖的霖,有意见吗?
“哥哥”立马摇头,迅速道:
孟嘉霖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一连说了好几个“没有”,阿潞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哥哥身上,把哥哥推回哥哥的位置,扶正哥哥的椅子,按着哥哥坐在椅子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
张钇潞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