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黄“最初的白泽令是一分为二的,分别由初代神女和大荒最厉害的大妖一同管辖”
乘黄表情莫测,回过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远舟
一团白光在空中一分为二,时而分开时而缠绕,最后白光飞入一容貌倾城的女子眉心,一双明眸睁开,女子浅色的眼瞳发出一阵金光,额间闪烁白泽印记
而另一道白光则飞向乘黄的眉心之中
两人分站石碑两侧,一同抬手放在石碑上,起誓:“泽被万物,百恶不侵,同心共力,誓守大荒。 ”
石碑上浮现出一串金色的小篆文字,小篆文字从石碑上飞出缠绕在一边的神木上,化成一支短箫,落入神女手中
而另一道小篆则形成符文敕令,缠绕在乘黄手腕上
乘黄“我与初代神女共同掌管白泽敕令,彼此同心共力,形影不离,守护大荒安宁”
一阵短箫声传来,曲调悠远宁静,令人不自觉静下心来
幻境再次变化,只见神女坐于石台上,乘黄就坐在一旁,目光深情的看着神女
乘黄起身拿出两个精致的人偶,一个是她,一个是乘黄
神女看着这对小木偶笑了出来,而一旁的乘黄看着神女笑容,也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世间万物,仿佛有用不尽的寿命,望不见尽头,就像他能一直看到这个令他心动不已的笑容
哪怕生命再漫长,只要山海不灭,誓约不负,他愿意一直守着这个笑容
景色再次变幻,昆仑之门的壁画闪着金光,里面飞出一朵一朵白光,白光落地后变成与凡人长相一致的妖,他们排队往前走着,目的地是前面的吊桥
想要上吊桥,就得主动撩起袖子,露出白泽令的印记,有了这个印记才能证明是被允许进入人间的妖,才可以隐藏妖气不惹是非
只是总有特殊的妖不被允许踏入人间半步,例如,蜚
“ 蜚,你身为灾兽,见则大疫,所到之处必定遍地嶙骨,我不能允许你前往人间”
蜚胆子很小,见到乘黄和步步逼近的神女,惊恐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身上的披风随着他不稳定的妖气,忽然爆开
浓郁的暗色瘴气瞬间散出,露出他浑身溃烂疤痕的赤裸上身,蜚惶恐中撞向了乘黄,神女立即闪身替乘黄挡下
神女被气浪冲击震开,身形不稳,乘黄忙接住她,就看见了她的脖子和手臂开始蔓延疫病,长出了红疹
乘黄慌了,那一瞬间他似乎才真正意识到,神女不是神,是人
而人是那么脆弱,再浓烈的爱意也抵不过人的生老病死,即便人能寿终就寝,两个人厮守一辈子,也不过短短数十载,他明明是那么想与她千年万年厮守,而现在,连这短短的数十载光阴也要被剥夺吗?这不公平!
乘黄重新睁开眼睛,眼神里燃起一丝恨意
乘黄“我寻遍大荒,仍找不到治疗瘟疫之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病入膏肓,我告诉自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她!”
赵远舟“你当年在大荒大开杀戒,杀害了那么多妖,难道就是为了给神女续命?”
乘黄“我说过了,只要能让她活下去,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文潇“你肩负白泽令的重任,理应守护大荒,但你却视大荒众妖的生命如草芥,犯下滔天大罪,却说这只是代价”
乘黄“我若连她都救不了,如何救大荒?我必须为她尽力一搏!”
文潇“那她愿意你如此尽力一搏吗?她知道了会怎么想?”
乘黄终于沉默下来,神情转为哀戚无助,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
景色又变回到昆仑之门前,神女脸色苍白,颈边大片红痕触目惊心,她用白泽令短箫指着乘黄,十分痛心。
乘黄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杀害无辜,自知罪孽深重,天地难恕”
“你既知是错,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那是因为……”
乘黄停顿半秒,眼神不自觉看向了神女的手腕,那红疹越发严重了,他苦涩地找了理由搪塞
“那是因为他们不服管束,私逃大荒,所以该死”
神女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越来越严重的红痕,心中已经了然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适合掌管白泽令了,我要收回你身上那一半”
神女拿出短箫吹奏,眼神带着痛楚,很快蓄满泪水,箫声回荡,乘黄手腕发出剧痛,他跪在地上,咬紧牙关,痛苦却一声不吭
乘黄“神女本意要将我封印,但她身中瘟疫,法力不支,我趁她虚脱后逃走,隐匿在大荒之中,原本还想偷偷杀妖,继续给神女续命”
白玖“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就杀害他者,你太疯狂了!”
乘黄“我只后悔我做得还不够,还是没能救回她”
赵远舟“你当初为了给神女续命,所以杀人,但神女已病逝多年,为何你现在又再次滥杀无辜?”
乘黄“赵远舟,你的欲望是什么?”
赵远舟“七情六欲,万般皆有”
乘黄“那最想要的东西呢?”
赵远舟“我想要什么,基本上都能得到什么”
乘黄“是啊,不老不死,伤而不灭,如此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让多少妖灵羡慕嫉妒”
赵远舟“不老不死,伤而不灭,就一定好吗?余生漫漫,暗夜行路,晦而无光,没有过去,也看不到未来”
赵远舟“也许我和众人相反,活着才是折磨,死亡,才是恩赐解脱”
乘黄有些疑惑“既然想死,为何不死?”
赵远舟“你活得久,却看不透,这世间啊,要是真能心想事成该多好,苦海行舟,所愿难求。”
乘黄“我可以帮你”
乘黄的声音逐渐染上了些蛊惑的味道
赵远舟笑嘻嘻地指了指一旁的卓翼宸
赵远舟“那不行,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让别人杀我”
乘黄目光在卓翼宸身上流转,不由得正色起来,神色凝重
乘黄“冰夷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