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没有常见的刑柱、铁链和手铐,云为衫静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在她对面,坐着宫尚角,宫尚角的旁边有一张桌子,桌面上并排摆放着一杯接一杯颜色各异的毒酒
两人离得很远,各自坐着不言语,沉闷的地牢更加死寂
宫尚角有些恍惚,上次也是在这里,上官浅伤痕累累
而现在,云为衫毫发无伤
云为衫“角公子是在后悔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宫尚角,他抬起头,冷冽的眼中藏起悲思
宫尚角“你想说什么?”
云为衫“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扶桑说角公子这人面冷心软,总是口是心非,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云为衫“你心疼上官浅,你可曾说过?”
云为衫“你心里有上官浅,你可曾说过?”
宫尚角瞳孔微震,脸色微微下沉,不动声色的看着云为衫,偏偏那人已经坐回了凳子上,闭眼假寐
宫尚角的心却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泛起涟漪,经久不息
不过一会儿,外面传来吵闹声,宫尚角竟莫名松了口气,应该是金繁来了
果不其然,守门的侍卫诚惶诚恐的低着头进来,云为衫已经站了起来,装作被绑住的模样
“大人,金繁侍卫在门口,说是奉执刃大人之命送鸡汤给云为衫小姐”
宫尚角“鸡汤……是百草萃鸡汤吧?宫子羽可真爱你,怕我用毒逼供,宁愿自己冒险也要把百草萃给你,可惜……”
得到指示的侍卫重新回到门口“金侍卫,实在抱歉,宫尚角大人……不准送食……”
金繁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地牢里又陷入难捱的沉默
金繁拎着食盒回去复命,怒骂声从房间里传到外面下人的耳朵里,鲜少见这位公子如此生气
金繁“宫远徵的毒药那么恶毒,不知道云姑娘能不能承受得住”
宫子羽“你这不是废话吗?多少铁骨铮铮的江湖豪杰,受得了千刀万剐,但都扛不住宫远徵的锥心之毒,不行,我要劫牢”
金繁“劫牢?就我们俩?别说那么多侍卫看卫了,光是一个宫尚角就……”
雪公子“听说你们缺人手?”
宫子羽回头,见从窗外跳进来两个白色身影,雪公子笑着,雪重子故意冷着一张脸,假装向别处
宫子羽“你们……怎么来前山啦?”
雪重子“当年有一个小屁孩儿骗我说要带我去宫门外面看花车,放天灯,看火树银花美好世界”
雪公子“多年之后,虽然那个男人没有兑现诺言,但我们还是因为他,走出后山啦”
宫子羽“走!大闹一场吧!”
金繁揉揉眉头,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提刀起身
宫子羽“出发之前,你们先去找宫紫商”
金繁“找她干吗?你不会是想带上她吧?你带着她只会纯添乱”
宫子羽“我不带上她,但要问她借一点火药用用”
宫紫商和小黑手里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黑筒武器,按下机关,筒口立刻射出两颗黑铁球,黑铁球打到旁边山石上,立刻爆炸,火光四溅,碎石乱飞,威力巨大
花公子“感觉还有调整进步的空间”
他们正说着,一阵风雪骗过,雪公子和雪重子悄然而至
小黑脸色大变,转身想跑,被雪重子叫住了
雪重子“花公子”
宫紫商大吃一惊,转身看着小黑,一脸被欺骗的愤怒表情
宫紫商“什么?你竟然是花花公子?!”
雪重子“是花公子,后山雪、月、花三大家族的花公子”
花公子有些气恼“雪重子,你不在后山养雪莲,偷溜到前山来,这可是坏了后山规矩,我要是告诉雪长老,你就完蛋了你”
雪重子“雪长老温文尔雅,顶多骂我几句,罚我面壁思过,但花长老脾气暴躁,武功高强,要是被他知道你屡次、数次、一次又一次地偷溜到前山来……”
花公子“行了行了,咱们互相不说,扯平了,好吗?告辞!”
雪公子“那可不行,我们正好来找紫商大小姐帮忙干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正好缺个打手,不如你随我们去了”
宫紫商“找我?找我干吗?”
雪重子“大小姐,我想问您借一点火药”
地牢外,本该戒备森严的关卡却显得冷清异常,所有的侍卫都已经昏迷在地,连他们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人事不省的,空气中只残留着迷香的味道
有百草萃护身的宫尚角依旧站着,看着云为衫渐渐昏迷过去
夜已经深了
地牢里,宫远徵将纸包里的粉末递给侍卫
宫远徵“把药粉倒入水中,往地牢里喷洒”
宫远徵“他们是中了迷香,抬回侍卫营,随后我让药房将解药送过去”
地牢看守被人用迷香晕倒,问题相当严重,可见家贼是如何猖獗
宫远徵在愤怒之余,突然感到一莫名其妙的恐慌,他朝地牢深处看去
六角亭内,宫尚角静静地站立着,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出神,既如忍辱负重,又像是遗世独立
在宫远徵的印象中,哥哥从来没有过这种神态,犹豫片刻,还是朝他走过去
此时,地牢外的一片荒野里出现几个幽黑的身影
宫子羽、金繁、雪重子、雪公子、花公子各自抱着一麻袋炸药,在半人高的荒草里快速前行
宫紫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宫子羽“地牢背面的外墙”
花公子“去干吗?”
宫子羽“我已经买通里面一个侍卫,问过云为衫牢房的位置,我们把外墙炸开,劫牢救人!”
花公子听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跑,却被雪公子一把抓住衣领扯了回来
宫紫商“你知不知道这要犯多少条家规?我爹会把我打成猪头,你们见过过年放在饭桌上的那种大猪头吗,我真的不行,我要回去睡觉了”
金繁发动美男计“紫商!我需要你”
偏偏宫紫商就吃这一套
宫紫商六亲不认的步伐“我宫紫商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了我的好姐妹云为衫,走!”
宫紫商“走啊!”
宫子羽“这儿……”
宫紫商“哦,不好意思,哪里啊?快!”
地牢内的两人似乎丝毫未察觉到外面的异样,重新布防的侍卫恢复了之前戒备森严的状态
宫远徵“哥哥,云为衫招认了吗?”
宫尚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像没有听见,表情因复杂至极而变得简单平淡
宫远徵“哥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需要我去配药……”
宫远徵还未说完,地牢深处,突然,轰的一声,云为衫的牢房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宫尚角眉头一皱,立刻飞奔而去
宫远徵“哥!”
宫远徵正要追过去,宫尚角回头吩咐
宫尚角“去带侍卫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