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叫南星啊!
怀洲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那天连夜做了一台手术,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带着一身疲惫往回走。风很大,路上人很少,走进小区,前面一个女人穿着风衣,紧紧抱着双肘,顶着风走。
好不容易走到单元楼门口,看着她费了很大力气拉开单元门,进去了。
怀洲站在单元门 门外,大风继续吹。
那女人转身,一头卷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大概是因为冷,鼻尖和双颊都是红的,但看上去却很可爱。
怀洲两步走上楼梯,掏出门禁卡,开了门,却只推开了刚刚够他侧身进来的一条缝。他闪身进门,迅速的关上单元门,风也被关在了外面。
与那女人一起乘电梯,她住8楼,他住14楼。
之后,只要怀洲夜里做手术,早上总能在小区里,或者楼道里碰到她,因为当医生的习惯,怀洲总是戴着口罩。
一起等电梯的时候,他总站在她身后,因为这样可以在后面肆无忌惮的看她。她的背很薄,腰很细,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不是香水的味道,是一种混合的花香,很淡,在密闭的电梯里,那味道会明显一些。
怀洲见她总是独来独往,总是那么早往家走,不会跟他一样,也是医生,也做了一夜的手术?怀洲在电梯里就开始胡思乱想。
“叮”,电梯门开了,她出去,电梯门在她身后合上,那阵淡淡的花香也不见了。
怎么可能呢?医生有医生特有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怀洲笑自己乱想。
本科五年,研究生三年,怀洲从18岁到26岁,最美好绚烂的青春,别人用来恋爱,用来荒废,他用来读书,研究课题。有时候,真的很累,看着身边同学朋友一对一对的,但是他却生不出羡慕之心。
背地里,他们叫他唐僧,他倒是无所谓,因为到学期末,同学一个个求他笔记,求他带复习的时候,都叫他老大。
第二天怀洲继续坐诊,依旧很忙,但每次得空的时候,他都有意无意的打开检查结果搜查表,看看南星的结果出来没有。一般二十四小时出结果,但是,怀洲就有那么一些等不及,想尽快知道结果。平时这种情绪是不会出现的,特别是作为外科医生,沉稳是他的日常底色。
还是下午四点多,南星出现在就诊室的门口。
怀洲还在给病人看病,见她站在门口,微微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等一下。
“诶,你几号?别站在门口。”护士突然出现,对门口的南星说。
“我是。。”
“她是来复诊的,下一个就是她。”南星没说完,怀洲就对护士说。
护士不再说什么,转身忙别的事。
南星感激的冲怀洲笑了一下,尽管带着口罩,但南星眼角扬起的模样,还是清楚的落在怀洲的眼中,一瞬间,晃了神。
怀洲垂下眼帘,认真的给面前的病人做检查,诊断,开药,一气呵成。
待病人走后,南星才走进诊疗室,带着淡淡的花香在怀洲面前坐下,把化验单递给他。
检查结果怀洲早在几小时前已经看过,但是南星递过来的时候,他又认真的看了一遍。
“中度感染,做手术的效果最好。”怀洲看着化验单说。
半天没见南星说话,怀洲抬起眼帘,对上她的双眼,惊讶的发现,她的眼眶又红了。
怀洲微微皱眉,心里说不出的酸疼。
但南星见他眉头皱起,想必是他觉得很烦,昨天她就没忍住流眼泪,今天怎么又要哭?医生一定是这么想的,南星心想。
南星忍着眼泪,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说不出话。
“其实。。”怀洲想说,其实也不是必须做手术。
“我。。害怕。”南星隐忍着说出三个字。
“如果你准备要孩子,手术可以不做,吃药,定期检查。生完孩子之后,再视情况而定。”怀洲给出专业的意见,尽量不参杂个人感情。
“我生过孩子,不生了。怀医生,我只是害怕。”南星说。
‘怀医生,’她叫他怀医生,怀洲觉得她叫得真好听,她怎么会知道他姓怀?噢,他的胸牌上写着名字。
“先吃药,控制住,定期复查,保持好心情。过段时间,可能就好了。”怀洲说着,在病历单上开药。
“我给你开了一个月的药,吃完药,过来复查。中间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及时来医院。”怀洲边写病历边说。
写完之后,把病历推到南星面前。
“怀医生,谢谢。”南星拿着病历和就诊卡,连带那股淡淡的花香一起出了诊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