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钟夏缓缓睁开眼,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刺眼的阳光让她不适,抬手间,爆炸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护士小跑上前,关切的问:“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钟夏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我哥…”
护士关心的说:“你刚醒,我这就去叫医生,你躺着别动。”
尹初抱着鲜花走进病房,她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钟夏,笑着说:“幸好你没事。”
“你是?”
“我是尹初,你哥哥的朋友。”尹初一边说着一边把花轻放在小桌上,她看出阳光太足让钟夏不舒服,随手拉上了床帘。
钟夏坐起身,抠着指甲,她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问,因为她害怕。
那场爆炸历历在目,在她的记忆里只那一瞬间,火光冲天,以至于她现在对强光都有阴影,她很爱她哥哥,也很爱姜席声…
尹初看出钟夏的心思,她坐在椅子上,把手搭在钟夏的手上,无奈道:“我们到场时,明廷已经伤的很重了,而姜席声将你护在身下,这才幸免于此,不过幸好爆炸地点不是在你们那里,而是在旁边不远处,不然是不会存活下来的。”
“那我哥哥到底怎么样了?”钟夏哽咽的看着尹初。
“他,死了,就在一年前。”尹初红了眼眶,几行泪顺着她脸颊留落下来,“他在ICU躺了两年,能做的都做了,可……”
正说着,尹初变得激动起来,她的泪止不住的流,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衣服上,钟夏听着她说的这这话,心里异常的平静。
“别难过了…”钟夏木讷的拍拍尹初的肩膀,轻声安慰,“他的墓,我想去看看。”
尹初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钟夏,她实在太平静了,连眼眶都没红,更别说泪水了。
平复好情绪,她站起身看着钟夏,“姜席声被判了死缓,算算日子到也快了。”
看着尹初离开的背影,钟夏似乎僵持在床上,她眼底里有一丝的错愕,那是对哥哥钟明廷离开的质疑,还有一丝倔强,那是对姜席声复杂的情感。
三天后她出院了,一个人走在街上,又一年夏季结束,迈入秋季,落叶纷飞,钟夏伸手感受着风,这几天她想了好多事,也算是回忆了很多事,是她和姜席声的曾经,也是她和钟明廷的过去。
钟夏抱着一束白玫瑰去了墓地,她蹲在墓前,用纸巾擦拭着有些灰尘的墓碑。
“哥,姜席声说的那些事,真的是咱们做的吗?那些事…你们怎么能做的出来…”钟夏自言自语着,“让我该怎么办啊,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你和母亲都走了,不久后姜席声也要…”
“我感觉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因为身体原因,我被强制休学,按部就班的生活到此为止,我的病…日渐严重,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办…”
“哥,我想你了。”
钟夏说着说着,红了眼,几行泪滑落下来,她倚在墓碑前,沙哑的说着。
周子越此时出现在她面前,“今天姜席声期满,要行死刑了。”
“嗯……”钟夏站起身,绕过周子越,她开车去监狱,去见姜席声最后一面。
“不好意思,犯人不想见你,这是他给你的信,请回吧。”
钟夏手里攥着姜席声写给她的信,她脑子很乱,想打开却不敢看。
回到公寓后,纠结许久,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小心翼翼的展开。
“阿夏,等你看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快死了,不过这些是我罪有应得,我从小是继母带大的,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他们应该很爱我,但是我感受不到的爱,小时候,他们就很忙,陪我的时间少之又少,当我知道他们的死讯时,我手足无措,那时我才十五岁,继母为了养我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没有父母的日子该怎么过……”
“我写这些只是想说我的生活它其实一团糟,你的出现打破了它,让我感受到温暖。我本就是生活在烂泥里的人,你的靠近,让我产生一丝错觉,我天真的以为我能够站在阳光下,那些我所做过的事都可以一概而过,可上天是会惩罚犯错的人,我也没有幸免,说来可笑,我竟然还想让你继续爱我,但这是不可能的,伤害你并不是我本意,对不起,但我无愧于心。”
“阿夏,我的世界糟糕透了,破破烂烂的,你的出现让原本破烂的世界多了一丝暖意,若是再早点,或许我们会很幸福吧,不知不觉写了好多,话有些啰嗦,但一想到这是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就停不下笔。”
“我很爱你,曾经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本就不相交的线交织在一起,最终还是会各自为向,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钟夏读完这封信时,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头又开始痛了,信纸滑落在地上,她捂着头,摸索着找药……
阿尔兹海默症,可笑的病。
钟夏浑浑噩噩的的过了一个月,就在尹初来看望她时,屋子里空无一人,她的一切东西都还在,可唯独没有了她。
…………
作者想说的话:
钟夏和姜席声的故事或许是不完美的,是破裂不堪的,但他们的感情是存在的,相爱可抵万难,但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就像是钟夏母亲笔记里所写一样“命运如同天空的星斗,有时曲折,有时明朗”。
可在朗朗乾坤中,生死或许不那么重要了,但爱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