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十四的费渡看到了二十二岁的自己。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明,深渊也没有出路。
十四岁的费渡这样想。
然后所谓的神明真的降临了,给了他一束还没开的向日葵,神明说,往前走,光明在未来。
费渡看见了二十二岁的自己,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长成一副精神错乱或是阴暗忧郁的样子,相反二十二岁的他看起来非常明媚,像光温柔的打在向日葵上。
他看着那个男人神情放松,早上起来从锅里盛了粥,认真吃完然后洗了碗。他今天好像不出门,就在家里看书打游戏,到了中午有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看见了备注脸上就带了笑意。
“知道了,会吃饭的…在家啊…不要,今天不想吃辣的…没出门,打游戏呢”
他眉眼弯弯,语气温柔“师兄,晚上接你下班。”
他谈恋爱了,十五岁的费渡恍然大悟,不怪他迟钝,毕竟他真的没想到他这辈子还会和爱情有牵扯。
谁爱他。
十四岁的费渡在他和他爱人的房间里逛,柜子上摆了照片,另一个男人很帅气,是那种英气十足非常硬挺的英俊,他猜自己肯定有见色起意的成分在里面,毕竟这张脸长的真的很对自己的胃口。
尽管只有十四岁,他也充分了解自己。
拖鞋,水杯,外套,多的是东西成双成对,墙上挂的油画也像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他听见了猫叫,软绵绵的。
他身体瞬间僵了,震惊甚至是有些惊恐的看向了二十二岁的自己。
猫?他怎么会养猫?肯定是另一个人的,可是他根本无法直视那些脆弱的生命,他的爱人难道不知道吗?费承宇扎在他身上的伤,难道都忘了吗?
“费一碗!”他听见那个男人喊。
然后一只其貌不扬的小猫从房间里钻出来,熟练的挤进男人怀里。
男人给他顺毛“又怎么了?骆一锅欺负你了?”
那小猫好像有点发育不良,小小一只,听了男人说话赞同似的细声细气的叫。
男人笑起来,安慰似的挠它下巴“让他哥晚上回来收拾它。”
爱是什么,十四岁的费渡看见那只猫,前所未有的迷茫起来,他真的会得到这样一份正常的,昂贵的爱吗?
晚上他看见了那个男人,二十二岁的自己的爱人。
他身材高大,走路说话很有手势,举手投足间是领导者的姿态。
他们在玄关接了个吻。
他听见自己喊那个男人的名字,“闻舟…”
闻舟,原来是这个名。可是分别是哪两个字呢,文明的文,还是见闻的闻,刻舟求剑的舟,还是周末的周?他不知道,只能记住读音。
男人看起来比他大几岁,成熟内敛,他做了晚饭,然后两个在餐厅边说边吃。每一道菜,都避开了他的忌口。
可是他不喜欢吃鱼,以后也会爱吃吗?
费渡看着桌上挑鱼刺的自己。
饭后是费渡洗的碗。
或许。费渡看着手里的向日葵,或许是真的。
就看了那么一天,他又回到了那个深渊一样的世界,可是好歹有了点盼头,应该是有人来救他的,他再等等就好了。
于是他靠着这根本不切实际的念想,沉默的捱了许久,捱到了妈妈自杀。
“我要报警…我妈妈…不是自杀。”他喃道。
“谁报的警?那小孩呢?”有两个个穿警服的男人走进他家门,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形高大,面容冷静,但是比照片上的略显青涩。
费渡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是你是吧?”男人走到他面前问,然后亮了证件“我是骆闻舟,是我和陶然警官负责你妈妈的案子。”
骆闻舟,费渡不吭声的看着他,原来是三个字。
费渡压住还在痉挛的手“你好,我…咳…叫费渡。”
原来是在他妈妈死这天,他们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