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尚未开演,笒卿摸黑找了个位置坐下。
舞台灯亮了。
一位打着小红伞的闺门旦站在台上,她身着青衣罗裙,头上挽着高髻。
在广阔的舞台上,闺门旦凭借一把红伞完美地演绎了风物依然。
散场后,笒卿爬在外廊的围栏上,望着万家灯火,心中苦涩。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雨,这些细雨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个少年的身上,他披着一件蓑衣,手持一把大刀,在雨中疾奔。
这时,骑士走来,将偷拍的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笒卿,笒卿依旧是仰望远方,只是平静地说:“去找医者”,顺手,她将照片抛向天空,消失在人海中。
三更,骑士终于在镇上找到了一家老药铺,老医者细细地给笒卿挑破毒水,包扎伤口。
“老人家谢谢您。”笒卿看向骑士,骑士立马心领神会,掏出钱财放在桌上,带着笒卿离去。
笒卿回到皇宫后做了一个梦。
笒卿在草丛注视着女巫进了木屋,笒卿灰溜溜的蹲在窗边,偷听到一个少年的玉石之声:“笒卿是活在童话里的,而生活在童话中的代价是无尽的黑暗。”笒卿往里探去,是那天的少年。
笒卿不小心发出了声音,被屋内的女巫注意到了,少年见状立马原地消失变成一团烟雾散开。
“他怕生,不是不愿见你。”女巫对笒卿轻柔道。
笒卿的确沉浸在童话故事中,认为一定会有她的王子,王子会把恶龙打败,娶自己回家,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余生中,有个骑士会保护自己一路,可是现实却给了笒卿泼了盆冷水,笒卿这一生需要面对时空猎人,逃避将迎来无法挽救的后果,皇室家谱会去掉她的姓名,当着所有人的面杀死笒卿,她这一生得学习无数的魔法为民造福,每天必须打扮的光鲜亮丽,不能丢皇家家族的脸面,常与外界隔绝,成人礼那天不仅要给所有人磕头,就连家臣狗也要给磕头,就是为表达对所有人的养育之恩。
笒卿在一年前便从骑士口中得知这些消息,从此,笒卿铁了心要逃离这里。
“皇妹。”皇兄在笒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吧。”
皇兄坐到沙发上,拿出生日那天笒卿放在皇兄房间里的盒子。
“不喜欢吗。”笒卿质问他,皇兄却哈哈大笑起来 。
“喜欢啊,肯定喜欢,妹妹精心准备的礼物怎么能不喜欢呢?我已经叫后厨拿去做成食物了。”皇兄越来越疯狂,在笒卿的眼里看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久后厨敲响了门,皇兄乐呵呵的接过,餐盘上是一颗腥红的眼球,这颗眼球是来自笒卿的左眼。
忽然,笒卿的脑袋一疼,面前出现了一抹新景色。
夕阳碎在天边,玻璃倒影中深秋的微风吹过樱花纷纷扬扬,海面微波粼粼,一浪接一浪的浪花在水面沉陷,那个幼小的身影坐在破旧的秋千上,天真的晃动着双腿,享受晚风,哼着欢快的小曲,眺望海的尽头,那便是家。
笒卿小心翼翼的靠近,没想到皇兄突然扭过头来,洁白的脸庞上布满了伤痕,结痂,笒卿眼中出现几分惶恐,好在被现实中的皇兄拍了拍肩拉了回来。
“水真清…可惜是黑的,毕竟,天空什么颜色,水就是什么颜色…”笒卿独自在池边喃喃自语。
笒卿忍痛挖下自己的眼球,眼球中被她注射了女巫给的毒药,此毒无解,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笒卿经过茂密的森林时,华丽的裙子不小心被犀利的树枝划了一道不小的口子,笒卿灵光一乍,打算找母后教导自己织线缝补,实则打听前辈们的讯息。
笒卿的母后常年沉默不语,笒卿的生死与她无关,常年将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中沉思。如今,笒卿推开她房间的大门,一抹光亮照了进来,母后的心第一次有了波澜,听笒卿的来意后十分愿意教她缝缝补补。过程并不顺利,笒卿的手老被扎破流血,磕磕绊绊,洁白的手帕红了一条又一条。
笒卿眼看时机来临,说:“母后,第二任公主是怎么倒下的?”
“她啊,耳闻了太多恶语闲言,被人们怀疑没能力,雇了个杀手,了结自己。”母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半时辰之内,笒卿便从母后口中得知,第一任公主名为墨柔,死于在时空猎人的手下,第二任公主名为烟风死于恶语之中,第三人公主名为清酒失踪于迷雾森林中,我们谁也无法确定她是生是死。事到如今,笒卿提着心久久不敢放,一块石头久久不得下沉,生怕自己惹出什么大灾祸,马上灭国了之类,虽然很荒唐,可笒卿身上有股神奇的力量,这股力量只有[他]能看见,这股力量灭国也是绰绰有余。
笒卿十分敬佩墨柔前辈,因为她是第一位被人们尊敬的公主,迫切的想见真容,她是否也有残疾,毁容,而被世人嫌弃呢?但笒卿也只能听母后描述墨柔的样貌:窈窕淑女,眉清目秀,发香一缕缕,娇巧玲珑,清扬婉兮,眉眼弯弯,好似那江南女子。
“还有几天就是祭奠活动了,你准备一下吧,这次的祭奠是为你而开呢。”母后笑盈盈的对笒卿说。
这几天,笒卿精心准备,用最贵的化妆品掩盖自己的缺点,让佣人编织新的服装…
“笒卿那孩子就这样!”父皇和母后在和贵族笑谈风声,皇兄表面没有什么异样,可今天却是他的亡日。
笒卿来到大厅,好不热闹,可大家都注意不到她,笒卿跟父母聊了几句就离开会场了,她的心情低落,去了一个地方。
要去哪里?
楼顶。
“白胎者,请聆予意而来。”笒卿站在房顶双手合十,瞬间,一大片白鸽涌过来笒卿身边环绕,忽然,笒卿的身上泛起了白光,她能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流动的很快,可突然一股窒息感飙升,笒卿魔法再一次失败了,没站稳,差点摔死下去,身边的白鸽也向天空飞走。
笒卿手臂上有一道很深很长的伤口,显然是刚刚的白鸽划的。
皇兄并没那么笨,笒卿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高傲和精神病共存的女孩,直接把最为珍贵的眼球给自己,如此乖巧的笒卿不是她的作风,从那时起,皇兄便起了疑心。皇兄那一次当着笒卿的面吃给她看的时,等她出去后转头就稀里哗啦的全吐了,嘴里一股苦味酸味辣味。
笒卿还不知道皇兄的情况,以为皇兄今日必死无疑,故作镇定的回到宫殿内,混进人群中,就像一直待在这里的一样,日常里也没有几个人能注意到她,所以笒卿并不慌张。
“不错,我不会揭发你。”皇兄忽然从笒卿背后窜出,笒卿吓了一跳,担忧的看着皇兄。
皇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我并不会揭发你的罪行。”
笒卿转身离开,并不想跟皇兄待在一起,走去跟母后告辞,声称有功课未完成,紧接着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赶忙包扎刚才的伤口,包扎后拿了一个袖套遮掩住,没有一点违和感。
事后,笒卿前往木屋,好巧不巧,下雨了,这雨像烟雾,笒卿险些迷失了方向。
走到木屋时才发现这烟雾的来源的女巫在研究新配方。
“女巫姐姐?”女巫听到笒卿说话的声音停下了手里的忙活,把锅丢到一旁。
原来,笒卿前几天看见女巫拜托信鸽传信来,信上邀请笒卿两天后来她那里进行一次魔法考验,这也是女巫新研究出来的魔法,正好可以拿笒卿当小白鼠。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放轻松,一道题十分,满分五十分。”女巫挥了辉魔法棒,一道法题凭空出现。
“魔法语论永恒的魔法是什么?“笒卿怔愣了好一会,话都到嘴边了硬是说不出。
“下一题,问,屏障的咒语是什么?”笒卿立马回答:“护我旌群神兽,挽纳西塔,破之!”说完,木屋外面起了一层蓝色的保护屏,出不去,进不来。
……
“四十分,不错了哦,接下来,请将手放在魔法阵上。”女巫笑着说。
笒卿照做,顿时一阵白光亮起,这股光是深蓝色的,这是笒卿再一次见到颜色,惊奇的瞪大了双眼,女巫则黑着脸,压抑心中的惶恐。
“看来你距离登上一拳之威还要加油呢。”女巫洋装苦笑道,实则自己害怕的手都快抖成帕金森了。
女巫走后,她捡来的孩子冒了出来,是那天的少年。
“你在害怕什么?她吗?就一小丫头片子。”
“不,我预言了她的未来,笒卿将会…”没等女巫说完,便来了群士兵将女巫捕捉。
笒卿往后的日子浑浑噩噩,直到父皇去“探望”她。
“近来可好?见你半月内,去了不下十次小树林,我下命把那封锁了,毕竟你的重点不是那。”父皇刚说完,房间内突然出现一大团红绳把笒卿捆绑住。
“该死的!!”笒卿怒吼着,父皇把头扭转一百八十度冲笒卿笑了笑便走进黑暗的地方,再也找不到踪影。笒卿不禁打个冷战。等等,这些红绳有意识!她还有机会!
“我亲爱的妹妹你怎么在这啊~”皇兄走到笒卿面前勾住她的下巴靠近轻声的告诉笒卿:“你很快就要死了哦~“随后皇兄也走进黑暗里。
笒卿再一次被困在这里了,可幸运的是见到了时空猎人,他身体全裹上了绷带,把自己缠成球,在笒卿面前爆炸开,一阵光芒后,笒卿隐约听见一个男声轻柔的喊着她的名字:“笒卿。”
笒卿再次醒来时是在湖边。
“醒了?你刚刚扶着一堆人骨头过来让我救救它,随后就晕倒了。”笒卿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回想起刚刚那场面,在看看地上的入骨,明白了什么,对女巫说诉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样吗?会不会是精神受刺激了?或者说是你的母后父皇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受到了精神损伤呢?”
笒卿那所谓的母后父皇都不是亲的,而是从千万人里挑选,每一世都会降临一个新的公主,一世在这里的时间观是五十年,如果公主死的早,那还有三十年大家伙都得自力更生。
“笒卿,你试试这药。”女巫熬制的药完成了,用勺子瓢起,喂给笒卿。
笒卿回去的路上要经过森林,刚探过草丛,女佣突然跑过来,还在原地思考问题的笒卿被突然袭出的女佣吓了一跳直接摔在地上了。
“啊…公主!”女佣卑微的低下头,笒卿马上比划个“嘘”的手势,女佣穿着雨衣带着头巾。
“小姐…抱歉!”女佣将笒卿搀扶。
“你这么冲忙是?”笒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
“抱歉,我的未婚夫还在家里等着我,我要赶紧回去成婚!”成婚?这个词语笒卿感到新奇:“我陪你一起。”笒卿拉着女佣的手说。
满堂喝彩,人人围满了女佣的家,女佣的家在一处破村庄,个个都在等着新娘子出嫁。
女佣坐在梳妆台前,红了眼眶:“我妈将我卖给了王叔,好在王叔待我不错,并不想李家的盼弟一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小姐您说我是不是很幸运啊?我妈送我来到您的皇后内做奴隶赚钱给我弟弟花,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屁用没有,这是真的吗小姐?”女佣喋喋不休的问笒卿。
“能跟心爱之人团圆不再是幻想便好,女孩一定要多读书,母后告诉我一定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笒卿回应。
女佣家没条件,笒卿也不明白这种事意味着什么,只是默默将自己的耳环,戒指,项链的其贵重物品都给女佣带上,为她梳妆打扮一番。
笒卿扭头朝女佣微微一笑:“我听镇上的人说过,成婚就要风风火火的。”
“新娘子出嫁!”司仪念道。
虽然婚礼只能在破旧不堪的院子里进行,男方穿的朴素,没有一丝结婚气息,跟出去卖菜的普通大叔一样,女佣却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对不起,我来晚了。”
笒卿在后面一直偷偷看着,想象自己以后会在一个很大的教堂里,和心爱人成亲,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