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覃野关系很好,我们的父辈也是,他们曾是战友,听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外面的梧桐树长得枝繁叶茂,正是盛夏,蝉总是在那棵老树上叫。
我就是这样呱呱落地了,他们总是叫我缠缠,我才不喜欢呢,听起来太小姑娘了。
我和覃野一个年纪,他和我一起上学。
但是覃野很厉害,他成绩很好,中考走的保送,高中的成绩也永远在第一位。
反观我就不一样了。
我逃课打架抽烟喝酒,成绩总是吊车尾。
可是没谁能管得了我。
我的所有变化都是在初一那年。
我的爸爸死了。
可惜年少无知,我只能看着他们哭红了眼,却笨拙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
爸爸的离世,让妈妈不得不忙碌起来,她开始不怎么在意我了,就那时,我开始通过这条路让他们在意我。
我总是打架,开始变成了大家都头疼的那位小霸王,但覃野可不是,他对我可好了,每天都给我弄早饭。
但他也会生气,每次打架结束,他总是把我拉过去,然后沉着脸给我擦药,什么话也不说,他平时也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对谁都这样。
我只能撒娇喊他“哥哥”,把他哄开心了,然后第二天的早饭他依旧会帮我带,然后再给我剥鸡蛋。
那时他也是抱着我一遍一遍的喊我“缠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他抱着。
等他放开我的时候,又是一副清冷样子,然后再一次告诉我:“不要老是打架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总是这样敷衍他。
下次还是会继续打架。
他也知道他管不住我,没几天我还是会弄的一身伤,但他还是会对我好。
我每次都悄悄许愿,希望覃野陪我一年又一年。
可能是菩萨显灵,他每一年都陪着我,他说他会一直陪着我。
可是我不信,他肯定会有喜欢的人,肯定会离开我,学校里追她的女孩子特别多,我还亲眼看见一个女孩子给他送情书,他居然收了!收了!他居然想早恋!
我生气了,那次过后好长时间没理他了,说好陪我一年又一年的,转眼就收了别的小姑娘的情书,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还是会给我带早饭,我当然会吃,不吃才是笨蛋,但是他和我的关系还是僵着,我们谁也没说。
冷战的感受可一点也不好,平常都是他帮我干这干那的,可是现在我们谁也不开口,那些琐事就要我自己一个人去做。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只能冷着脸别扭的去让他帮我。
每次帮我干活的时候,他总是冷着脸不说话,但动作还是干净利落。
我们就这样僵了一个学期。
高二时候,我和他住校,可能是因为家里人不放心我一个人住吧,找通关系让学校把我们俩安在一个宿舍里。
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也在这时成了学生会主席。
这就让我有些头疼了,每次打架都会被他抓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班级的分都快被我扣完了。
面对班主任的一次次警告,我只能咬咬牙,向他示软:“覃主席,求求你了,再扣分就真没了。”
他还是冷淡的模样,声音有些低哑,散漫道:“怎么?想走后门?”
“不想被扣分就不要打架。”
或许在别人眼里哪是副正常模样,但当时在我眼里只有挑衅两个字,于是我恶狠狠地对他说:“谁要走后门!不打就不打!”
他好像笑了,我没注意,因为开始的示软我只能感到羞耻,两三步爬上床,再把被子蒙到脸上。
他又说:“说好的不打架。”
我才没理他呢,就当狗放屁。
他还在学,宿舍熄灯早,他买了个小台灯放在桌上,可能是不想影响我睡觉,他把灯调的很暗,只能看到他那片是亮的,我整个人都在黑暗里,我就这样偷偷看着他。
他坐的很直,很端正,手在纸张上摩擦,他的校服袖子往上捋了一下,露出小臂,可能是握笔比较用力,我还能看见隐隐青筋。
宽大的校服在他身上很合身,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我第一次觉得他的背影这么好看。
怪不得这么多女孩子追她呢。
可我笔直,我才不喜欢他呢。
我一直以为我对他单纯的就是对哥哥的依恋,但一场梦让现实破碎。
那天是国庆假,我和覃野回家住。
妈妈太忙了,国庆节也没放假,她是医生,没有假期,我只能跑去隔壁和覃野住。
阿姨和叔叔对我很好,国庆节三天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好吧,我嘴比较馋。
为了方便,他们把我的行李直接放到他们家里,我被暂时安排到覃野隔壁的房间。
我还是照常和他拌嘴,他居家时候穿着白色卫衣,身下是一条纯棉运动裤。
不得不说,他身材比例很好,腿很长。
我恶狠狠的朝他呲牙,然后“砰”的把门关上,叔叔阿姨早就习惯了我俩平日的相处方式,相顾无言,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