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死去的人（四）

见琉夜像是插肉串似的又把剑拔了出来，双手还安然无恙的刘长老眼底一阵收缩。

“等等！我说……我说！是你母亲……洛悠然她还活着，她就在莫家！”

听到刘长老说琉夜的母亲还活着时，玲兮他们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地望向琉夜。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琉夜这些年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调查母亲的下落的。可如今，当苦苦追寻的线索终于摆在眼前，他却异常平静，没有表现出丝毫激动。

他并未急切追问母亲的近况，也不见对母亲安危的担忧，相反，脸上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就那样静静地、缓缓地将剑架在了刘长老的脖颈上，剑身反射出的寒光，映照着刘长老愈发惨白的脸。

“还是刘长老识时务啊，你为我解答了疑惑，那我也回答一下刘长老的疑问吧~”琉夜伸出食指抵在唇边，眯起左眼，朝刘长老轻轻一歪头，动作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优雅，却又透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嗯~从哪里说起呢~~”琉夜苦恼地用手指点着太阳穴，作势思索了一下，随后目光骤然一冷，那寒意仿佛能将空气冻结，“就从那每日都被加到汤药里的毒药开始说起吧。”

琉夜缓缓踱步，手中的剑依旧稳稳地架在刘长老脖子上，剑身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折射出的冷光在刘长老脸上跳跃，“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服用这个毒药的人都快四年了，仍旧没有丝毫毒发身亡的迹象？你们肯定觉得自己被下毒之人骗了吧。”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位长老，琉夜眼中闪过一丝悲怆，声音沙哑到轻飘的说：“其实，给你们毒药的人并没有说谎。蚀心这毒药，只要服满一年，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服用者前期会变得嗜睡，浑身绵软无力；中期便会彻底瘫痪在床，动弹不得；到了后期，五感尽失，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与恐惧中，孤独地走向死亡。而这一切，都会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无情地发生。”

琉夜俯下身，无视三人惨白的脸色，缓缓道出了真相，“而我，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服用过蚀心，自然也就不会有毒发的迹象。真正被你们下毒的洛风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话音一落，吴长老三人全都震惊的望向琉夜。

“你……你说什么？”许久，孙长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声问道，“洛风早就死了？”

刘长老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声音颤抖着道：“那你是谁？这两年你扮成洛风究竟有什么目的？！”

吴长老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是哪个家族派来的？”

面对三人的质问，琉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渐渐的。他周身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靛青色雾气，原本的紫色双眸伴随着雾气，眸中的紫色化作粒粒飞尘，在雾气中渐渐消散，露出了原本璀璨的金色双眸，如同耀眼的星辰。

待雾气散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三人看着眼前的琉夜瞳孔瞬间收缩，只因他的这双金眸是那样的熟悉，那璀璨的金色光芒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慢慢与四年前那双倔强的眼眸重叠在一起。

过了许久，刘长老才终于颤抖着声音，叫出了那个长达四年未曾叫过的名字：“洛沫萤……”

——你没死！

他们三人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本应死去的人，如今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