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虚虚握着双拳,这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想法。
怪不得,原来是叫沈青竹,连名字都带着青翠欲滴的墨竹气韵。
是不是其他人也能闻到他身上的青竹香呢?
青竹,青竹,沈青竹
人如其名,名如其竹
他是不是也和竹子一样坚韧不拔、顽强不屈?
可竹子还是空心的。
也许是同类相吸,也许是自己的内里早已腐朽,他第二次生出了要睁开眼看看那个人的念头。
当不知道如何靠近、不知道该不该靠近时,看一个人便会成为最好的方式。
却不尽人意,他只能独自守住沉默,听风声流动于室内,试想某些磁铁的陌生人。
阳光从斑驳的窗棂间透射进来,斑斑点点地铺满了那张陈旧的课桌。
老师低沉而有节奏的讲解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假期综合症”是大多数学生的通病。
有些人起初还勉强撑着,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双眸半眯,眼神逐渐迷离,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在“求神拜佛”。
比如说李毅飞、宋懿然等人……
有些人心怀“鬼胎”,偷偷惦记起藏在桌洞里的手机。脑袋尽可能压低,下巴都快贴上胸口,双耳却高高竖起,留意周围动静。
时而手指飞速滑动屏幕,时而紧抿嘴唇憋着笑,偶尔老师声音拔高,便抬眼偷瞄老师,满脸的心虚与慌张。
比如说吴煌等人……
只有少数人腰杆挺得笔直,浑身散发着专注,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板,右手紧握着钢笔,一行行整齐娟秀的字跃然纸上,目光满是对知识的热忱。
比如说蒋倩……
林七夜也时不时得受到同学们的问好和关怀,类似于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蒙上眼睛还能看的清啊?你走上讲台的时候真的酷毙了!中午我带你去学校食堂吃饭……之类的碎碎念念。
一天时间想处下来,班里的同学都差不多有了大概的了解。
唯有沈青竹是个特别的存在。
在那寥寥数语的简短自我介绍后,他就一直安静地伏在桌上睡觉。
除了课间偶尔被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吵醒,侧头伸手捂着耳朵之外,就没有其他反应了。
那道醒目的创可贴贴在他额头上,再加上一脸因睡眠不足而显得格外焦躁的状态,和他离得近的同学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动作。
没有人注意到,他脑袋枕着的那只手,有一片创可贴早已被鲜血浸透,直至干涸。
漫长的星期一终于迎来了尾声,坐在教室一整天的年轻人此刻仿佛重获自由的飞鸟,迫不及待地冲出校门,释放积攒了一天的活力与激情。
林七夜以弟弟在校门口等他的原因,拒绝了蒋倩、李毅飞等人要护送他回家的热心帮助。
大学在市区里,交通方便,几乎近一半的学生都办理了走读制。
此时班上只剩几个人,似乎是在讨论等会去食堂吃什么,然后又扯到要去参观学校的园林、凉亭、河桥。
林七夜一边听着他们的计划,一边等着西南方向那个已经醒来正在翻找着课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