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声乍起,闪电不由分说落下,照亮天际。
声控灯应声亮起。
腿有些麻了。
蹲得有点久。
我扶着墙艰难站起来。
双腿像灌了铅球,沉重,迈不开腿,如针扎细细密密得又疼又麻。
我站起身缓了一会,便擦干泪进门了。
窗外雨声很大。
一连几天的阴雨原来是为这铺天盖地的暴雨做铺垫。
客厅茶几上放了一个蛋糕,小巧精致,铺满的白色奶油上点缀着几颗草莓。
上面还插了张卡片。
“生日快乐,宝宝!我们可爱的小雨又长大一岁啦,希望她健康,快乐,平安,顺遂。”
落款是陈念。
陈念啊。
陈念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不过我还是拆了落款是那个骗子的蛋糕。
草莓好酸。
奶油太甜了。
蛋糕好难吃,是咸的。
但我还是吃完了。
擦干眼泪,收拾完桌子,看着手边的卡片。
最后拿到卧室拉开床头抽屉,扔了进去。
床头灯暖黄,晕出温暖的光。
昏黄的灯光下,是满满一抽屉的卡片,我随意抽出一张,是不知道哪年的情人节贺卡,隽秀的字迹在光芒下显得更加温柔。
“情人节快乐!希望苏雨和陈念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骗子陈念。
明明说好要陪我到最后的……
明明承诺过会永远爱我的……
我把卡片放回去,顺势往床上一躺。
好累。
今天终于过完了。
每年最讨厌过的就是生日了。
整个屋子漆黑一片,唯有床头那盏灯发出昏黄的光芒。
窗外是狂风肆虐的暴雨和霹雳闪电。
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屋内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
雨声是助眠效果最好的白噪音。
我开始犯困了。
哦,今天好像喝酒了,还淋了雨,要去洗个澡。
但是好累,不想动。
意识开始模糊,眼皮也愈发沉重,我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我是被窗外的阳光刺醒的。
昨晚因为太累躺下直接睡着了,澡没洗,窗帘也没拉。
一夜的暴雨过去,天气也开始变好。
阳光正盛,蓝天白云,万里晴空。
头疼,眼睛疼,我抬手挡了一下恨不得穿透眼皮刺瞎我眼睛的阳光,准备起床。
“嘶”
因为一晚上没变过睡姿,起身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套在麻袋里揍了一顿,每动一下,四肢和肩颈就酸疼得厉害。
我缓了好一会,然后才慢慢起身。
昨晚好像没做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难得,从陈念离开之后我就常常梦魇,每次醒来都感觉喘不过来气,像是心上压了块重重的石头,让人窒息。
难怪醒来的时候只有全身酸痛,没有往常那样窒息的感觉。
我心下一阵轻松,走向洗手间的步伐也跟着轻快起来。
洗完澡出来后,一夜无梦的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心情极好。
心情一好就喜欢劳动的我决定换一下床单。
“床单在哪里呀,床单在哪里……”
我嘴里哼着自己改编的小曲,去客房翻新床单。
我记得之前跟朋友逛超市的时候买了一整套新的四件套来着,洗完好像就是收进客房衣柜里了。
哪去了?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快钻到衣柜里了,也没找到那套四件套。
我不禁纳闷。
之前就是放这里的呀,怎么没了?
看着被我翻成一座座小山丘的衣服堆。
不会被我扒拉到这堆衣服山里了吧。
我思考了一下。
左右也没什么事,干脆把衣服全拿出来重新叠好再放回去好了,说不定还能找到意外之财呢。
我点头,对自己表示认同。
说干就干。
我把衣服全都拿出来往床上一扔,就开始一件一件叠好分类放在一边。
我常穿的衣服都放在主卧的衣柜里,客房的衣服都是好几年前买的,好久没穿了。
这么一件一件收拾,才发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当时买衣服的时候说着很喜欢,但也总共只穿了几次就扔角落里去宠幸新衣服了。
就这么积累着,居然堆出了这么多被我扔在角落的衣服。
都忘了,我从前也是个三分钟热度,喜新厌旧的人。
现在却对一个已经离开很久的人念念不忘至今,真不知道该说是深情还是执拗。
我自嘲一笑,把叠好的衣服放好。
然后拿过一旁的大衣,抖了两下,有纸片飘落下来。
我一顿,难道真是之前随手塞进口袋里的钞票?
我面上一喜,蹲下身子捡起纸片。
不是钞票,是信。
信纸边缘已经严重泛黄,有些字甚至已经晕染开来,模糊一片,仔细分辨才能勉强看清,明显是几年前的信了。
但我确定我没有任何印象,况且我也没有写信的习惯,因为我的字很丑。
看清信上的字后,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手指因为巨大的情绪变化而颤抖得厉害。
纸张承受不住抖动的频率,轻飘飘的从我指缝间溜走,缓缓落到地面,却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重重地压在我心上。
那字迹和昨晚情人节那张贺卡上的字分毫不差。
是陈念的字。
这封信是陈念写的。
意识到那件大衣是什么时候穿的之后,我心跳突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
是三年前。
是我跟陈念在一起的第六年。
也是……
陈念离开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