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门外，沈殷翻身下马。他来时匆忙，衣袖在风中微微飘动，有些许凌乱。沈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抬起手，轻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敲门。沈殷轻微的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才敲门。

“谁呀？” 苏瑶的声音从屋内轻轻传出，此时的她正沉浸在书的世界。说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合上书本，将其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然后，她起身往外走。

“是我。” 沈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的声音此时有些低沉。

苏瑶听到沈殷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便露出了微笑。她莲步轻移，走到门前，伸手轻轻拉开门闩。

沈殷还是身穿着那套玄色官服。那玄色如墨，深沉而庄重，与皎洁的月光相互映衬，仿若从天庭中下凡的审判官大人。此时，他的神情有些难辨。沈殷和苏瑶在一起后，鲜少有这样的表情。

苏瑶以为沈殷有急事相告，微微侧身，让沈殷进来，“快进来，你可用膳了？” 言语中带着一丝关切“还未”沈殷抬腿进入苏瑶的院子，苏瑶轻轻把门关上。

沈殷顿了顿，又继续说到：“宫中传来急报，我明日需要启程回朝。”说话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苏瑶，那目光炽热而又复杂。苏瑶听到这话，有些失神。她没想到沈殷回朝时间会提前。原本沈殷告知她，可在元县待三个月的。

沈殷向苏瑶靠近，“苏瑶，你可愿跟我一起回京城？” 语气看似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在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他此时一只手背对身体，手指微微收缩，那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他与苏瑶相处时光都很美好，苏瑶的师傅也慢慢接受他，但当面他对苏瑶的回答时，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他还是害怕会听到他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苏瑶前一秒还在担心沈殷没吃晚膳,她想着等会儿要去厨房看看，给他做些他爱吃的点心。而后一秒就被沈殷回京城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我....” 苏瑶回过神，抬头与沈殷对视时，看到沈殷眼中的紧张，仿佛他的世界都系在了她的回答上。

沈殷已忍不住弯腰，紧紧把苏瑶抱在怀里，“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苏瑶，无论如何我都要带....” 沈殷抱得很用力。

苏瑶伸手回抱住他，“好，那我们就一起走”。

“你答应我了？” 苏瑶感受到他因为笑而胸腔里传来的微微震动，那震动透过彼此相拥的身躯清晰地传递过来。

“嗯。” 苏瑶微笑点头。

“那你刚才为何犹豫”，沈殷松开怀抱，看着苏瑶的眼睛，似是想要在她眼中再次确认。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要离开这里，我还想好好陪陪师傅的。” 苏瑶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沈殷默默点头，他在上次回京城后后就已经调查清楚师傅和她亲如父女。他明白苏瑶对师傅的感情，也尊重她的这份牵挂。他需要把时间交给她们俩，让她们好好道别。

“好，明日子时，我在北门等你出发。” 沈殷说完，深深地看了苏瑶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出了苏瑶的院子，利落地翻身上马。他轻轻一抖缰绳，骏马便扬起四蹄，朝着他的住处疾驰而去。

师傅于她而言，不仅仅是传授医术的恩师，更是如父亲般的存在。师傅还在医馆中，

今日师傅接待了一个头部受伤的病人，虽然伤得不重，但因为伤的是头部，需要细心观察病人的病情。今天白日里，师傅已经先施以针灸救治。而此刻，夜晚的医馆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师傅还在为病人亲自熬药。师傅正拿着蒲扇，坐在小板凳上熬药。那蒲扇轻轻摇曳，扇起的微风带着丝丝热气。这个场景苏瑶已看过无数次，现在心却觉得有些沉重。

师傅看到苏瑶过来，便从板凳上站起身。苏瑶先开口：“师傅，沈殷明日需动身回朝堂，我打算也去。”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和不舍。

师傅早有预料，当听到苏瑶的话时，他还是忍不住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微微点点头 “好，那你便勇敢的去。”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想要让苏瑶安心。他看着苏瑶，眼中满是慈爱，“医馆我和小黄能看好，你莫要担心。” 说着，他把手中的蒲扇轻轻放到凳子上，转身缓缓走进医馆。

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个包袱出来。苏瑶默默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哎呀，再不济还有王婆，还有老李，我们做了几十年街坊邻居，有事他们也会来帮忙的。” 师傅故作轻松地说着，试图缓解这有些沉重的氛围。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包袱递给苏瑶，“这个你拿着，江湖险恶朝堂也不然，你拿着防身。”

苏瑶点点头，她知道师傅的心意，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师傅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安慰地拍拍她的头，那手掌的温度传递到苏瑶的头顶，让她感到无比温暖。师傅的眼眶也渐渐红了，他强忍着泪水，微笑着对苏瑶说：“傻丫头，哭什么，这是好事，你去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师傅永远在这儿等你。”

“还有啊，你的医术可不能荒废了。虽说京城有众多名医，但咱们的医术也有独到之处，闲暇时要多钻研，说不定日后能派上大用场呢。” 师傅故作严厉的样子说着。苏瑶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师傅放心，我不会忘记您教我的医术，我会继续努力学习的。”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师徒二人又在这弥漫着草药味的医馆前说了好多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