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常的一天，医馆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两个拿药的人在交谈中无意提到：“听闻巡抚大人在检查秋收情况时，被一名佃农所伤。” 苏瑶听到这句话，心慌了一下，手中正在打包草药的动作也微微一顿。她迅速将草药打包好递给他们，又急切地问道：“那巡抚大人的伤怎么样？” 这两位商户的脸有些陌生，平时没见过，其中一人回应道：“不知，听说现在在县令大人府里修养。”

苏瑶心中担忧更甚，她与同僚小黄交待了一下医馆事宜，便匆匆来到县令大人府邸。门口两位侍卫拦住了她，她拿着玉佩求见。“任何人不得入内。” 一位侍卫语气严肃。另一位侍卫接过玉佩，仔细地看了看，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犹豫。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还是通报一声吧，这玉佩…… 怕不是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有的。之前那名侍卫听闻，连忙说道：“姑娘稍等。” 不一会儿，一位管家出来迎接，见到她时，心中一喜，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姑娘随我进去吧。”

管家将她带到一间房前，恭敬地说道：“姑娘，你直接进去就行。” 苏瑶站在房门前，心中又有些犹豫。她这才想起来，巡抚大人身份尊贵，自是有人为他疗伤，自己这般贸然前来，似乎有些不妥，但她心中又有些担忧。

踌躇之际，门内传来一声：“既然担心我，那就进来看看。”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再犹豫，她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沈殷那一双微笑的眼睛。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宛如画中之人。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和戏谑，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缓缓把手中的毛笔放下。

看到沈殷完好无损，苏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松了一口气。“安心了？” 沈殷语气带着笑意调侃道。苏瑶的脸瞬间红了，如同天边的晚霞。她微微低下头，不敢与沈殷对视。

沈殷缓缓走得离苏瑶近一点。他的脚步沉稳而优雅，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苏瑶的心弦上。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紧紧地锁定在苏瑶的身上，那目光如同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洒落在她的周围，轻声说道：“我都以为这些日子你又把我忘记了。” 苏瑶听后微微抬起头，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涩，随后又故作镇定。“既然沈公子没事，那我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

沈殷眼疾手快，上前拉着她。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地握住苏瑶的手，带着毋庸置疑。苏瑶被沈殷拉着坐到凳子上，心中一阵慌乱。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混合着沈殷身上独特的气息，让苏瑶的心跳愈发急促。“既然来了就陪我说说话。” 苏瑶想要挣脱，却发现沈殷的力气很大。苏瑶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今天是你故意让人在医馆散播假消息吗？平时村民我都认识，今日那两个商户却很是陌生。” 沈殷眼神一闪，快速转移话题：“佃农要伤我是真。” 苏瑶果然上当了，抵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为什么要伤你？”

沈殷缓缓说到：“今年秋收不错，但佃农租赁书被动了手脚，写着上交九成粮食才可抵租赁费用。我恰巧巡查至此。其中一个佃农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便按耐不住要杀我。”

苏瑶清楚佃农们一直以来都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靠着每年上交七成左右粮食来抵租赁费用，虽生活艰苦，但也勉强能够维持生计。但租赁书被改为九成的粮食上交，使得他们根本就无法存活下去。她更清楚佃农误杀的，正是朝廷重用的沈宰相。她在小县也是对沈宰相事迹有所耳闻。平时百姓虽敬重他，也害怕他。她虽救过他，但并不太了解他的行事风格，有点担心，“宰相大人，佃农也是被坑害的，求你不要过重处罚他们。”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沈殷看着她，微微垂下眼眸，装作心中受伤的样子。苏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没想到沈宰相还会有委屈的一面。

“你放心，我没有处置他们，坑害佃农们的朱家已打入牢中。” 沈殷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让苏瑶心中的担忧瞬间消散。苏瑶心里有些欢喜，沈殷果然是一个明事理的好官。

“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吃晚膳如何？” 沈殷的眼神中带着期待。苏瑶刚刚误会了他，心中有些愧疚，便答应了他。晚膳摆在桌上，四个小菜加一汤，精致而可口。两人静静地吃着饭，氛围宁静而温馨。沈殷关切的问道：“这段时间你过得可好？” 苏瑶点了点头，“医馆的事情比较多，但也很充实。” 他们又聊了一些关于生活和百姓的话题，默契避开提议去京城求医的话题，苏瑶渐渐放松了下来。她发现沈殷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高高在上，他也有温柔和体贴的一面。吃完饭后，沈殷让管家安排了马车送苏瑶回去。临走前，沈殷的手微微拂过她的头发，那动作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苏瑶抬眸看向沈殷，却见他神色无异，依旧是那副淡然从容的模样。

“回来就好，小黄说你下午急匆匆的出去了。” 师傅站在苏瑶的院子里，他说话时透露出淡淡的关切之色。眼神中带着询问，但也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苏瑶的回应。

苏瑶心里觉得温暖，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没事，事情都解决了。” 师傅微微颔首，转身准备回房，然而在迈出几步之后，他又停下了脚步，回头说了一句，“你的发钗不错。” 苏瑶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这才惊觉，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发钗。她伸手拿了下来。那发钗精致小巧，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这是沈殷送给她的第二份礼物。苏瑶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手中的发钗，心中思绪万千。沈殷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他的微笑、他的温柔、他的关切，让她心中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