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山

小飞出了院子，樆香站在竹林前等着她。仿佛命运都被注定一样，没有为什么，就好像孩子长大之后是必定要离家的。就好像她与这个格格不入的仙境注定是不能长久的。打她记事开始后，便是如此，无论她愿意与否，命运不容她改变。眼下，或许离开才是命中注定正确的抉择。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院，她知道此时，她的阿娘正在内屋落泪。

毕竟离别，才是成长的第一课。小飞学会了。

樆香带着小飞穿过了单缘林，对于樆香而言，从樆山到善缘林的距离，只需她一念之间，但是于小飞而言，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靠近。樆山的仙气太重了，毕竟当年师父选择樆山修炼，究其是因山底下埋藏万年的灵泉，有了灵泉的滋养，樆山被养的很好，仙气润泽，但正是因为这过于浓郁的仙气，凡人稍有靠近，就会被仙气反噬，抽其精华，枯竭致死。

小飞是凡人之躯，樆香想带她上山，就不得不避免山底的灵泉，虽然对于她而言，灵泉是上等滋补的养品，可那附近的仙气，会让小飞瞬间魂魄聚散，七窍流血而亡。当年师父带她上山时，也是这般小心避开仙泽。

樆香轻轻弯腰，秀丽的手轻轻掩住小飞的双眼：“小飞，闭上眼睛哦。”

樆香姨娘的声音永远那么优柔，不像阿娘那般，总是粗犷地扯着她那副吼了好几千年的嗓门。姨娘的手香香的，这是什么味道？

“这是樆花的味道。”姨娘好像能听到她她的心声，她还没问出口，樆香就讲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乖乖闭眼哦。”

小飞慢慢闭上了她的眼睛。在樆花香中，她渐渐睡了过去，失去了意识。她开始做梦，梦中的她好像刚刚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她看不清周围，也听不清周围在讲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他们在争吵，在责怪，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娃，争吵声越来越大，后来又逐渐安静，安静地可怕，她听到有人来了，那个人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那个人很香，那种香味，很熟悉，很熟悉...

“咳，好沉...”樆香就这样背着这个几十斤的胖娃娃，一脚一脚踏在樆山的石阶上，就像当年师父带她上山时候的样子，“但我当年必定没她沉。”樆香低声嘀咕着。

“都怪单奢奢！把她养得这么肥。”

樆香小心翼翼地避开围绕在周围的仙泽，她上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现在带着小飞，她只得小心翼翼的往上爬。高高的樆山此时变得愈发难以接近。

只要到了山顶便可，越往上爬，仙泽越弱，樆香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终于，在月圆之时，樆香扛着她的小娃娃，虚弱地躺在了樆山居的大门。

还来不及休息，樆香将这个小女娃，轻轻放到了西厢房里屋的藤木床上。随后，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屋间。

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