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城】
无雪的冬天,寒风依然似刀般凌厉。硝烟是早已被刮散了。但铅云之下的哈瓦城,仍像叫花子般的破烂不堪,神似一夜狂欢后留下的满地狼藉。
那些崩塌的房屋与焦黑的瓦砾,无声的诉说着大整合的惨烈梦幻——又或者,只剩惨烈?
幸好,那场短到千万人匆忙结束自己一生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城内
“啊哈哈,瞧,我们这不是赢了吗——”
“我抓着那大头干员的脖子往地上砸,然后......”
“喂,看着点,别把砖散到地上!”
清一色的黑布包裹着面孔,只有头巾的颜色各不相同。此时,抵抗战士们一边热烈的交谈,一边......是的,搬砖。这支搬砖队伍喧闹着走过满地碎石的街巷,放下砖块又喧闹着走回去,其乐融融。不断原先是隶属于星弧军,焚天或别的部队,此刻所有人都像旧相识一样,笑呵呵地相处。
毕竟既然加入了抵抗运动,就必定与天蚀或伊岛有鲜血凝结的仇恨。因此也可以解释他们在半年苦战中坚强战斗意志的来源。这与佣兵为金钱而战的欲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相较于忙碌的地表,先前战时大显神通的地道却安静了不少,不少人已上去帮忙了。
会议桌主位坐着的老人穿一件黑色的风衣,从内而外散发着酷酷的气息,正是抵抗运动的领袖,兼任最高统帅——欧因斯塔·辛瓦尔,一个价值十万干员绩点的老头。
辛瓦尔面无表情的抬手,“这只是一次常务会议,大家畅所欲言吧,要是有议案要提,也可以。”
话音刚落,辛瓦尔左手第一顺位的猫耳少女便举起一只纤白的小手。
“统帅,有个事儿我想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苏蕾希·刻尔契克露出无邪的笑容。“现在我们不是在重建城市吗?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之前的计划,顺便把大整合纪念碑修建起来?”
一小阵沉默后,苏蕾希左斜前方的珊可怯生生的开口“刻尔契克小姐……委员,这样不好吧?大家不是专业的工程师,只能帮忙做体力活,重建的效率不会很高呢。再造别的是不是太为难大家了?”
身为明日阵线为数不多的幸存者,珊可当然知道苏蕾希执意要建纪念碑的原因。
只是她也不可能傻到点破这个原因,反正大家也一定是能猜到的。
“哦,这点正是我正要说的,统帅。”珊可正前方,一位黑发黑瞳,五官棱角分明的夏国男子微笑道。“我们夏国基于大国义务,很快会派工程队来趟哈瓦城,预计三个月就能让城市恢复原样。”
眼神一亮,辛瓦尔说:“不止地表,我们还有一部分地道也要修复,这点很重要。”
“这不成问题,只是需要统帅您出具设计图。”夏至七星中排名第五的衡笑答。“刻尔契克小姐所说的纪念碑,当然也不会有技术上的困难。”
会议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苏蕾希的声音更为欢快了:“嗯,衡同志真厉害,那个,不介意的话可以透露一下你们在搞的那个萤羽计划……”
衡依然微笑:“计划的内容,是吗?”
“不能说的话也无所谓啦。”
“没事,刻尔契克小姐。计划只对伊岛的人保密,我们可是统一战线的。”衡沉吟半响才道“只是目前计划的进展有些过慢,这可不太妙。”
辛瓦尔轻咳一声。“我明白了。衡,你是否可在这里多待些时日?”
“统帅有事?”
“不,我是想借给星首先生一个人。”
“哦?是谁?”
“薇薇欧·卡斯蒂洛。”辛瓦尔淡淡道“再有两三天,她就该到这里了。”
衡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如果这是真的,卡斯蒂洛博士也愿意为萤羽计划贡献力量……”又感觉不对“等一下,辛瓦尔统帅,您不会已经知道计划的内容了吧?”
“原本只是推测,现在加上你的反应,我想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辛瓦尔答道“某个需要卡斯蒂洛的计划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总之,好好干吧。”
衡没有在说话,他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话。此时,他不禁开始敬佩起星首的神机妙算了。
(果然,辛瓦尔已经猜到了,也愿意帮助我们。星首啊,真的全部被你算中了……)
会议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期间黑匹赛提出要从至北调一批北方闪电成员来,加强抵抗运动的力量。辛瓦尔表示不妥,认为至北的抵抗运动力量应该继续牵制伊岛派遣军,如此哈瓦城这里的压力才能减轻。于是这个议题就此作罢。
值得苏蕾希庆贺的是,大整合纪念碑的修建终于提上了日程。此外夏国工程队还会在郊区建一座带小型博物馆的烈士陵园,纪念在抵抗运动中牺牲的战士们。
无论如何,抵抗运动挺过了成立后的第一次重大考验。未来的方向,等战士们庆贺胜利之后再定也不迟。
【 阿提萨帝国,柏瑞堡】
两年一度的啤酒节!
这一天帝国各大城市里都会划出专门的啤酒街区。无论是居民还是游客,只需支付一百二十米尔纳点就能在区内畅饮阿提萨本地出产的优质啤酒。
先前短暂的共和时期里,啤酒节曾经一度消失,原因包括但不限于经济萧条,治安混乱,当然还有啤酒产量的下降。
不过现在情况大不相同了,具体不再多讲。
作为首都,柏瑞堡的啤酒节庆祝规模自然是最大的,这也为帝国警察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维持最基本的秩序,打扫地面,带走烂醉在地上的人……总之很忙。这时候他们会知道在一大群醉汉中保持清醒是一种怎样奇怪的感受。
是的,警察们太不容易了。我只是在街区里走个路找个人,就被醉鬼们打扰了不知道多少次,更别提让他们安分了。
黑弦耶伦索斯这样想着,闪电般的出手,揪住一个人的后衣领,将那人扯到了自己的身边。
“干嘛,耶伦索斯将军?”有的酒就是不一样绝闪莱修尔英俊的面庞此时只有欠揍。“要来一起一醉方休吗?”
“居然用这么文雅的词汇,看来你醉的不轻。”
“嘿,你这是在内涵我没文化吗?可恶,我掐死你!”奈何耶伦索斯力气太大,徒劳的挣扎几下后,莱修尔失去了梦想。
“意识还算清楚,智慧也有所保留,不错。”耶伦索斯晃晃手中的咸鱼“跟我回去,有大事商量。”
“不去!”尽管受制于人,莱修尔仍然倔强“我得先把本钱喝回来……”说着,又蠕动了两下,无效。
摇头,耶伦索斯露出危险的微笑“看在你没有傻到穿着军装来截区,把团结卫队的脸丢光的份上,乖乖跟我走和被我揍晕后扛走,你选一个吧。”
“不讲道理啊~救命!”但还是被半推半就的拖走了。
“别喊了,小心吐出来。”
“呕!”
“脏死了……我改变主意了,你先晕一会儿吧。”
说完,耶伦索斯就一把在莱修尔的后颈上狠狠一掐,再利索的把他背在背上,向街区外走去。
……
光序的日记(节选)
酒精让我的身心都有些不受控制。身体上我卸掉了六个企图骚扰我的人的关节,心灵上,我开始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
眼前这个只有酒和喝了酒的人的区域。喧闹,混乱,腐烂,有人在疯狂喷射着呕吐物,有人无比傻兮兮的喝着,唱着,跳着,有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也许我选择性的忽略了节日欢乐的一面,但——这就是我看到的。
无论是否有酒在这样的地方理智也会逐渐消退吧。血涤说过,疯狂是最易扩散的传染病。
哈?原来是无解……一股无力感没来由的涌了上来。
晃了晃脑袋,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嗯,效果拔群。
是的,我是团结卫队全国总指挥,怎么能这么没风度的在这里垂头丧气?
可是这种不顾一切,野兽征战似的场面我似乎很熟悉。
真像,这个该死的“世界”啊……
无数的手指着天空的谵妄,征伐倾轧的荒唐,失掉底线的堕落——构成的世界。
不幸,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我能做些什么呢?
忘了从何时起,泪水已经落下,我的手前身不知道想抓住些什么。
突然发现,救赎这个世界,已是我全部的愿望……
此时,绝闪莱修尔这一脸疲态的窝在沙发里,手捧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黑弦耶伦索斯同样捧着茶杯面对莱修尔坐着。
“诺格拉内斯·维尼特恩·绝闪·莱修尔副总指挥,感觉好些了吗?”
耶伦索斯优雅的呷一口茶,盯着莱修尔问道,后者重重的叹一口气,悠悠道“你可以试一试在喝醉呕吐后又被人掐晕,晃荡二十几分钟再来教训我,亲爱的伊译克松·凡里列希尔·黑弦·耶伦索斯将军”
“不开玩笑了,莱修尔”耶伦索斯放下茶杯“你有听说过抵抗运动吗?”开门见山是两人交谈的常态。
“哦,听过他们的志向可相当不小,要消灭天蚀,打倒伊岛来着。”直起身子,莱修尔开始认真的回忆“对对对……我记得伊斯维赫还派了不少人去围剿他们。”
“大体你记得没错。两方间的战斗刚刚结束,伊岛撤军了,抵抗运动还在。”
“怎么可能?!”莱修尔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