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樱的意识很模糊。
但她半合着的双眼还是能看见天内理子在她面前哭泣。
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砸在山下樱的脸上,山下樱想抬起手,拭去天内理子脸上的泪,但两只手都像被灌了铅似的,抬也抬不起来。
在意识逐渐消散时,她听见了天内理子在他耳边说着对不起。
伏黑甚尔瞪大了双眼看着这面前的这一幕。
环抱着山下樱的天内理子,像是一滩水一样不断融化融化,最后仅剩下了盖在山下樱身上的衣服证明天内理子刚刚还在这里。
“额,不好交差了啊,算了,把这人带过去,就说那个星浆体被她吃了。”
伏黑甚尔俯身托起山下樱离开了薨星宫。
……
山下樱是在一片空白的地方睁开眼的。
她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白色有些惊讶。
自己明明上一秒还在薨星宫,下一秒怎么直接到了这个什么都是白色的鬼地方?
“你似乎有很多疑惑。”
耳边响起清冽的女声,山下樱愣了一秒,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她看见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正抱着胸看着她。
“你是谁?”
脑中的想法脱口而出,山下樱惊讶的抚摸着喉咙发现自己居然能说话了。
“天元,现在我们还需要等一个人来,有什么问题的,那人来之后再说吧。”
山下樱起身本想扯住天元的衣角,但她看见天元身后的空间逐渐开始变得扭曲,最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想找到这里还真是需要一点功夫,不过好在我现在还是来了。”
那人的声音让山下樱感到一丝熟悉,她仅花两秒钟就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你是我身体里的那股力量。”
“是的哦,但还是叫我铸造吧,我原来的名字我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铸造拍了拍自己的头,颇为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原因。
“好了,现在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说出来了。又或许我可以直接说出这一切。”
山下樱看着面无表情的天元和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铸造。在沉默已久之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第1个问题。
“我是谁?”
山下樱的第一个问题就直接吸引了铸造的注意力,她半眯着眼微笑地看看山下樱又看看天元。
“这个问题太过于犀利,但我希望你能接受。在5岁之后的你是天元也是山下樱。”
天元看着沉默的山下樱叹了口气,说出了20年前的那件事情。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也不相信我还有家族血脉流露下来,我一直以为他们都被羂索消除殆尽了,但我‘看’到了你。
其实整个东京都在我的感应范围内,从你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振动,当我分出视线去寻找时我看到了你。
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更多的是庆幸。
500年的长生留给我的是痛苦,我无法与任何人说我的煎熬,日本对我而言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能在薨星宫里一遍又一遍地数着咒灵。
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开始关注你,一个微小的生命。
或许,我可以有保障地说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那句话了。”
山下樱满脸疑惑的看着天元,字她都能听懂,但这些怎么就能组成一句话呢?
好像连重点都没有说出来吧!
“5岁是个重要节点,因为在你5岁那年,你的父母决定把你解决后熬制的汤分给全村人喝,因为他们当时认为你是‘神’给他们的恩赐,吃下你的血肉,可以保他们长生不死。
所以在他们决定处理你的时候,我救了你,至于他们这一些脑子蠢到无可救药的人自然是无法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山下樱掐着自己的大腿,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但大腿上传来的痛感告诉她这并不是。
“可是我明明记得,在我5岁那年我的妈妈还会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呼喊我的名字,说你是我的希望。”
山下樱抬起头与天元对视上,但她在天元眼里看见了复杂的情绪。
(什么?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山下樱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天元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山下樱崩溃。
“因为,在你耳边喊你名字的人是我,准确来讲是因为为了哄周围的血腥而哭的你。
讲起来山下樱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而你原本的名字……需要我说吗?”
山下樱情绪已经很不对劲了,她未被绑起而散开的头发随着她的颤抖而牵连着。
“你在哭吗?”
天元俯下身子触碰着山下樱,天元体内的咒力传输到山下樱身上试图让她平稳下来。
“我不能说话和听到的原因是什么?”
山下樱垂眸,她的样子让天元产生了一种像抱住她安慰她的想法。
但天元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背。
“是我封上的,因为当时你暴走的咒力几乎都是从你的五官上逃出来的,嘴巴和耳朵尤其的多,为了保护你我将它们封印了起来。
等到你真正能见到我的时候,我自然会把它们解封。
再附赠一个事实吧,现在的你应该能猜到,为什么只能听见天内理子的话了,因为天内理子,就是我为了你而选下的星浆体,她的体内也有一部分你的咒力,我认为你应该感受到的才是,结果没想到你居然认不出来。”
山下樱的情绪慢慢缓和,现在她已经消化完了天元口中的所有话,但还有一点是她最需要知道的。
“羂索,是头顶有缝合线的始作俑者吗?”
天元听到山下樱提出的这个问题丝毫不感觉惊讶,她右手浮现出像鬼画符的东西对山下樱说。
“束缚,很早之前的,是为了防止我将他的秘密说出去而立下的,但其实这些对于我来说是无用功,说起来束缚这样东西也是我创造的。”
天元抬手抚开了那个鬼画符,山下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她看着天元,眼中带着疑问。
“啊,现在可以说了,羂索,一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目前唯一知道的术式就是他会用脑子寄生别人的身体并且做的十分完美,就连我有时候也会被迷惑,这种术式连六眼也不能分辨,他的目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最近正在搞一件大事情,有些事情需要去探索才能知道。”
山下樱忍住了去揍天元一顿的冲动,对于天元说的话她勉强能猜出羂索想要做什么,但就是缺少实际。
“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我也有话要说啊!”
被晾在一旁好一会的铸造看着逐渐沉默的两人,毫不客气地扩散自己的存在。
“嗯?所以有事吗?”
山下樱看着铸造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事情要干,咒具现在都不在自己手上了,她想拿完全可以出去捡。
“把你脑子里的想法先放一放,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
而我想说的是,帮我找到一个人,并且将她抚养长大,作为回报,我可以将‘喷火’的完整使用权交给你,并且还给你我的伴生式神。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铸造蹲下来撑着脸看向山下樱。
“说起来这个咒具还是天元从我这里拿走绑定你的,呃,准确来讲应该是坟前?算了,那也不重要,现在的你只是想清楚干还是不干。”
“原因,我希望知道原因。”
山下樱觉得现在她的姿势有些别扭,撑起身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那个孩子啊,准确来讲,应该是我一个徒弟的后代,因为被人虐待徒弟才跑到我这里倾诉希望我能帮助他的后代。
别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啊,虽然我死了,但我的灵魂还在这边,这算是与天元做的交易吧?生前为她打工,死后还要在她身边,我也很惨的好吧!”
铸造骂骂咧咧,天元东看西看就是不看她让铸造很火大。
“那就立下束缚吧。”
山下樱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伸出手等待着铸造与她立下束缚,铸造没有立马伸出手而是有些意外的看向她。
“我以为你会磨蹭好一阵,但现在是我小看你了。天元,你不会干涉这件事的对吧。”
铸造看向天元,天元点点头表示铸造不用担心,她不会干涉。
铸造的手搭上山下樱,她在山下樱面前变成了轻烟飞进山下樱身体里。
(感觉很奇怪。)
山下樱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觉得十分神奇。
“现在呢?”
山下樱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天元,发出自己的疑问。
“把我传送到这里,不只是为了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吧。”
“是,来到这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让你成为‘天元’,同化我。”
山下樱转动着自己额前的碎发,垂眸开始思考这句话的含金量。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冲击力有点太大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等到你同意,你想好了可以来薨星宫找我,薨星宫的大门随时为你展开。”
山下樱轻笑,她信了,信了天元所说的所有话。
“至少现在不行啊,我体内还有束缚呢,至少等我把所有事情解决完之后再说吧?
还有哦,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天元指向右手边突然出现的门,似乎是凭空变出来的。
“出口就在那边,希望你能完成你的愿望。”
山下樱微笑地看向天元,在天元错愕的眼神中,山下樱给了她一个拥抱后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留下天元一个人待在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