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阿摩的消息没有更新。姜同学看着手机,心情很低落。她跌跌撞撞和阿摩互诉衷肠,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后怎么走。最怕人比人,她真心实意和周科爱过,心疼过他,也互相拉扯过,即使最后互相伤害过。她一直觉得没在一起是缘份使然。那她与阿摩算什么。她甚至都无法在人前诉说这份感情带来的矛盾。
前几日她掐头去尾含沙射影告诉闺蜜,自己喜欢上一个有孩子的离异老头。闺蜜在手机另一侧笑得张狂,“姐妹你在搞笑吧,你喜欢他年纪大,还是喜欢他不洗澡?你这么喜欢当妈,不如给我钱花,做我的sugar mama。”,看她一脸严肃不说话,闺蜜才知道这是真的,十分震惊她年纪轻轻、恃才傲物的高冷闺蜜真的喜欢上老头了!闺蜜一连串的发问,问的她心更乱。“不是,你喜欢他啥!你缺钱还是缺爱?缺钱找我,缺爱姐们给你摇几个帅弟弟。”
姜同学不说话。心里却意识到:她缺一个托举她的人。对,从小山村走到北京,有她的努力,有家人的支持,有善良的师友的协助。但这些善意随着她毕业很快会消散。走出象牙塔把她的世界打碎了,真实世界就是一个充斥着关系、利益纠葛的复杂网络。父母面对了一辈子的庄稼和农户,没人告诉她怎么在这个陌生人社会生存,她面对职场关系十分无助。比如那个讨厌的半夜不睡觉的室友,她不知道怎么可以少麻烦少花钱地解决问题,只能耗着,躲着。父母只能劝慰她让她心存善意,真诚待人。也会告诉她工作中逢人只说三分话。但是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嬉笑怒骂怎么把握,全靠她自己试错。
读书时为了国家奖学金,她连挂科的试错机会都没有,谈什么在工作中试错。那些起早贪黑、为了比较好的平时分永远坐第一排、那些在实验室日以继夜的日子她过够了。几次饭局她认识到了自己的无助,研究院似乎也不是什么圣地,觥筹交错间也是暗流涌动。她惶恐,她不安。迫切地想要一个支点,一个稳固的靠山。或者说,至少是一个可以告诉她怎么做帮她排雷的人。
阿摩出现的恰到好处,条件也极其完美。一个经济自由,尝过情爱酸甜苦辣、有孩子的离异大叔,还异地。她只需要提供情绪价值,就可以得到她需要的宝贵的指导,不需要出卖自己身体,也不必担心在情爱里被他缠住可以随时脱身。而他的爱,会让这种利益关系蒙上一层遮羞布,在不得不需要发生关系的场合里,她还能劝自己是因为爱情。再进一步,用爱奴役驱使一个优秀的男人会让她有极大的满足感。
至于阿摩是如何看她的,她不在乎。她揣摩着阿摩的想法:一个年轻漂亮,没有脑子,既不要钱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的小女孩,只是需要一些指导帮助,何乐不为。
姜同学花了点时间接受自己下意识的现实冷酷,感慨自己的恶劣。“这才上几天班,就成这幅鬼样子了。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就一遍。”只是最近这几天和阿摩的交谈带了些疏离,她和他都需要重新审视彼此的价值。在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在她用恶劣的揣测安慰这段失衡关系中的自己时,阿摩比她想象的真心更多一些。此时阿摩在忙一个大项目,他想早点搞好来见姜同学,来见他的加拉泰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