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女人
一个很年轻,另一个也很年轻。
她们正刚刚下班,一起结伴去吃饭。
红砖铺成的人行道被时间打磨的坑坑洼洼,路上铺满了一片一片的秋天,被干燥的风卷起,旋转着,舞蹈着,又被风随意扔下。
一个女人拍了拍与他同行的女人,对着她的耳朵悄悄说:“哎,你看到没有,那个小巷里有个小孩在翻垃圾桶哎。”
那个女人听到这句话回过头,顺着她伙伴指的方向看,小小的巷道里空调外机滴着水,阴冷的风贯通这条巷道,巷道里放着几个垃圾桶,塑料包装,外卖纸盒把垃圾桶塞得满满的,一大部分垃圾还扔到了外面。
一个小小的流浪汉在垃圾堆直接翻找着,那是每个人经过了都会捂住鼻子的地方。那个流浪汉,不管是头发还是衣服,都和垃圾融为一体了。
“哎呦,不是都发展得那么好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啊。”女人忌惮地看着流浪小孩
“好晦气啊……快走快走吧……早知道我不告诉你了。”这个女人迈开一步,拍拍她伙伴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我行善积德。”打扮精致的女人把自己喝了一点的奶茶扔到了小巷口。
这两个女的又你一句我一句的指指点点了一会儿,又嘻嘻哈哈的走了。
两个女人走后,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也经过这个小巷。
流浪狗蹲到垃圾桶旁边坐下来,仰着头对着小孩,使劲摇着尾巴。
它想要流浪汉手里那奥尔良烤翅的包装,包装里还剩了一些黏着肉的骨头。
流浪狗遇到的人有两种,在流浪狗的经验里,一种是一看到他就会大喊着让它赶紧滚蛋的大人,还有一种是和它离得远远的好奇的看它,然后把自己的小零食扔给他的小孩。
它在赌这个小孩把东西扔给它。
这样它就又能下贱的窜到食物旁边,低下头啃食。
狗也发现了,自己遇到的这个小孩,好像和自己有一样的身份。
好好好,遇到同行了是吧?
狗打量着面前这个人类,这个人类好瘦小,他觉得如果自己跳起来抢,她一定会害怕的。
于是它就虚张声势的咆哮,它的狗叫一点都不圆润,沙哑得像被蛀空的树干。
那个流浪的孩子没有像它意料之中的一样的跑掉,反而转过头,半闭着眼睛看着自己。
流浪小孩和流浪狗僵持着。
“嗷……”流浪狗突然惨叫一声。是那孩子突然一手掐住了狗的脖子,把自己差不多大的狗拎了起来。那孩子娇小的手突然变得就像金属制成的机器一样,插进了流浪狗的气管,那狗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一命呜呼。
血浆从狗脖子蹦出,溅了燃念潇一脸,其余的顺着狗毛滴下来,把原来流浪狗脏兮兮的毛发变成了统一的红色。
流浪狗死不瞑目,布满污浊的狗眼夸张地突出,半条舌头挂在嘴外面在风中摇晃。
燃念潇把流浪狗放下,自己像另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像饮用琼浆玉液一样吸食流浪狗气管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
“好狗,好狗……”燃念潇享用到流浪狗变成了一具皮囊,才站起来,似笑非笑地叫着。
大大似笑非笑燃念潇
她对饮用的血液赞叹。
对这条老狗讥笑。
对自己感叹。
对社会斥责。
“好狗,好狗。”
……………………………………
大大我想表达的是,社会上的人其实对自己之外的事情很淡薄,没有绝对的真理,没有绝对的善恶。那两个年轻的女人有自己懦弱的笼,她们真心里是害怕这样的脏兮兮的流浪小孩的,但用人情世故中常用的哈哈大笑,一笔带过来掩饰自己的恐惧,她们也许到了晚上,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脑海中会一次又一次浮现出那个流浪小孩的样子。人就是这样的,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就会想着靠近,看到长相畸形的人,心里就会生出一种别扭的感觉,不太想靠近,看到满身鲜血半死不活的人,跑过去救死扶伤的大菩萨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现实里的人只会马上跑走。
大大评2:女人扔下的奶茶:对于饥饿的人来说,这样的行为就好像历史上日本给灾难中的土耳其送过去一千只千纸鹤,一点都不如好好一碗饭。
大大评3:这只狡诈的狗:一个学会了瞅人,恃强临弱的生存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解释:燃念潇实际上简单点说就是人机,他的父亲是个劣质的仿真生命,母亲是个现实的人类。所以她的行为很怪异,不会被人所接受。
燃念潇能感受到所认知之外的很多东西,有一些在基因芯片里面就设计好了的基础知识,所以她从一出生就会所有国家的语言,会高等数学,会人类最顶尖的理论,会人类历史上那些美丽的诗句。
但是她并不能感受到那些知识,那些语句的美,并不会使用那些方程,没法把这些理论和现实情况联系在一起解释。
大大就是人机一个
大大所以看到自己的父亲回来缺了一条胳膊,还好奇的大喊。
大大因为她出生后,系统就自动判断,创造了一个乖巧活泼女儿的对话体系。
大大很难想她的母亲明知道自己养了一个人机,却又兢兢业业的保护直到死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