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诗曰：

斩蛟名将诛番帅，拜雾贤妃退妖人。

父女重逢欣庆幸，血书同上把冤伸。

到了第二天黎明的时候，王招讨大规模地出动追兵，一直沿着朝鲜的大路追赶下来。在那边，神武军师刚刚才把邬元帅的亡灵收敛起来，就已经有远方的侦察兵前来报告说：元朝的熊先锋斩杀了一条赤蛇，而斩杀蛟龙的时候正好是邬元帅死亡的时候。神武真人心里就有了几分明白，刚刚想要收拾东西准备逃生，就已经被元兵给包围住了。

征东元帅骑坐在龙驹上，摆动着红缨，抖着虎仪（这里虎仪可能是一种旗帜之类的东西）。喝令番军进去通报，快去叫那个云游道士现身。朝鲜的军士们心里慌乱，战战兢兢地向里面飞跑着去展动令旗。神武真人听到这个报告，免不了泪水沾湿了衣袖，大叫了一声。

“哎呀，罢了罢了，要这残生有什么用呢？”

军师说完后愤怒地冲向云霄，拔出宝剑，乘着龙的胆量气势豪迈。带领着一群残兵败将，开船放炮开始交战。刚一碰上王元帅，神武真人就吓得魂都没了。勉强催赶着马匹摇晃着宝剑，一来一往地比试着高低。元戎（这里指王招讨）急切地想要踏平番国，于是就抛出了缠身的锦索。念了三遍真言咒语后，大喝一声：“妖人往哪里逃！”神武真人抬起头看，脸色像土一样，放声大叫。

“啊唷，不好了，我的性命就要没了！”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锦索缠住了身体，锦索飞来就把人给捆住不放了。被捆成一堆难以动手，军师就被擒拿到元军的营地了。征东招讨依照命令，大规模地冲进番营不肯停下。一众番兵没了主将，在船头下拜投降。军队里找不到邬元帅，经过审查才知道其中的情况。招讨当时心里十分高兴，用马鞭敲打着金鼓对大家说道：“今天把番邦的将领都杀光了，眼看就要班师回京城了。仰仗各位一同竭尽全力，保证能有一场盛大的鹰扬宴会来庆祝太平。”所有的将领一起行礼祝贺，都说全靠元帅您的福分庇护。招讨立刻下达命令，赶快赶路不要停歇。船夫们叩头齐声答应，赛宝儿蹦蹦跳跳地来报告军情。

元帅呀！

小的我长久以来习惯于在东洋往来，愿意带领雄师前往外邦。如果有军情机密之事，小的我也能够领人到内部去探查详情。元戎（元帅）听了这话心中欢喜，连连称这个贤才说得好。今天暂时停下明天再出发，还有一些内部机密需要商量。有才能的赛宝说知道了，王元帅于是坐在中军帐不再前行。

话说王元帅坐在中军帐里，众将领排列在左右两边。下达了一道军令，很快就把神武真人带了进来。

真人低着头站在前面，既不睁眼也不说话。元帅坐在座位上皱了一下眉头，先锋熊浩急忙开口说道：“兵主呀！可还记得仙师交付的锦囊，如今抓到他可不要伤害他。元戎您先用好言好语劝劝，要是劝不回再作打算。”招讨点头说知道了，仙师的命令怎么能忘记呢。先锋退下站在旁边，元帅开口详细询问：“道士呀，你本是鸾山道士的徒弟，不应该出来兴风作浪。扶持小国实在是让人嘲笑的事情，对抗天兵是为了什么呢？既然已经入了道门就应当安静地修行，还来到尘世逞凶图谋。如今被抓到我这里，你想要归向哪条路呢？”神武真人听到这些话，不知不觉地长叹一声悲伤地呼喊。

“咳，我好悔恨呀！”

已经归入道教就应该少些嗔怒痴念，后悔产生杀生的念头只是一时之间。以前要是能去除别的念头，现在怎么会丧失全部的军队呢？你们要是想斩杀我就斩杀吧，已经是船到江心才补漏洞，为时已晚了。神武真人说到这里，王招讨由怒转喜地叫他军师。

话说王招讨见他这样说，就知道神武军师有了悔意。于是就把鸾山道士的话，一件一件地明白告知。又把锦囊里的书信拿给他看，里面无非是劝他回返仙山之类的事情。神武真人不知不觉地喜出望外。

怀中抱着仙师的一个锦囊，俯身双膝跪在中舱。向着王元帅叩头表示感谢，点醒自己的愚笨之恩不会忘记。只因为违背了师父难以回洞，既然现在被召唤那就回故乡。从今以后洗去尘世的念头，永远秉持清净之音不再改变心意。说完叩头请求释放，元戎（元帅）下座诉说心中的想法。

“真人呀，你既然回心转意要回山，自然会名列仙班。如果遇到我的黄鹤师父，代为转达我的问候请安。我要是功成名就的时候，必定会急流勇退听从师父的话。真人从此回山去，绝不能再动尘世之心下到世间。我国的君王是上天授予使命的，怎能动摇美好的江山。你如果再去投靠别的国家，下次再相遇就不会放你回去了。”神武真人称是领命，起身告别走出船舱。凭空一跃就沉入东海，通过水遁，直接回仙乡去了。

元帅当时心里十分高兴，三次捷报又派遣官员去送。出兵连连获胜没有伤亡和失败，一个士兵也没有损失。于是就这样长驱直入临近异国的城池，用紧急的文书把捷报上奏给皇上。元戎独自坐在中军帐中，就把能人赛宝传来。让随身的各位护卫退下，叮嘱他用心去探查朝鲜的情况。

话说王招讨一看到赛宝儿，不知为何就满心欢喜。于是把他叫到面前，轻声地叮嘱。

元帅坐在座位上仔细地叮嘱：“我还没出发的时候你就先出发。本帅要是率领军队一到，朝鲜怎会轻易打开城门。海上运输的货物现在都还在，你就乘船去使诈谋。进入城中后必须去打探，查访出督台卫焕是死是活。如果他果然被关在南边的牢房里，就必须到牢里去查看一番。看到两位大人都还健在的话，探一探朝鲜国主是什么心思。他如果不肯求和交好，本帅的军队一到就会攻破城池。他如果有心思遵循圣明的教化，就免得我过度杀戮外邦之人。今天派你前往番邦，办完事回来必定重重有赏。”元帅说完就叫他赶快去，赛宝儿叩头答应后就起身。驾着洋船像飞一样离去，率先进入朝鲜去探查情况。元帅率领大军在后面跟着，浩浩荡荡一直向东行进。如云的船帆在顺风下前行，沉重的铁锁（这里可能是指船锚之类的东西，表示水路平静）表明水路平稳。跨海征东的人马众多，白天赶路夜晚休息片刻不停。战船还没到洋船就先到了，赛宝儿通报身份率先到达外国的城池。

话说这个赛宝儿带着货物来到城下，早早地就到守城的总兵衙门去通报身份。那个官员十分高兴，就拿出一些金银钱钞，挑选了几样上等的货物，这些都是要进献给国主的。因为知道赛宝儿是老主顾了，又招待了酒饭，才让他出来闲逛玩耍。

赛宝儿辞别总兵衙门出来，把行囊放在商家店里。推着一车剩余的货物在街边售卖，边卖边补货，生意非常好。番国的达官贵人前来询问购买，可那些普通百姓却喧闹起来。呼喊着主顾，叫嚷着行家，胡乱抛掷银钱来加价。在一个地方卖完又到另一个地方，十分热闹繁华。赛宝儿推着车押着货物穿过街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户人家跟前。只见那有一个清净的小院，院门半掩着，黄色的墙头上长着榆树。门外靠着街道有一口小井，仔细看这景象十分令人留恋。正在猜测是什么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右边的门开了，出现了一个女子。她的鬓发蓬松地高高挽起发髻，身材瘦小，穿着短衣。低着头不说话走到方形的井边，手里绕着麻绳在打水。赛宝儿正觉得她看起来很面熟，忽然看到她一下子坐倒在地哭哭啼啼起来。

“啊唷天爷呀！”

当家的本来好好地过日子，不幸的是男人被关进了牢房。用尽了银钱也难以买回性命，可怜很快就要被处斩了。我们几口人可怎么过呀？整天里煮饭烧柴受尽辛劳。衣食不周全还算是可以忍受的，痛苦的是没有钱去探监牢。妇人说完又遮住脸，哽咽着悲伤哭泣，眼泪直抛。赛宝儿停住车心里暗自思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啊呀是了！”

还记得当年带着货物来到这里，在异国他乡结识了这户人家。这个妇人是我的结拜嫂嫂，她丈夫名叫高清。上次在朝鲜国耽搁的时候，曾经和高兄结拜为兄弟。以前她家还很富足，怎么到现在如此清贫了呢？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让我先去问一声。赛宝儿想完急忙下马，牵着车停在绿杨树下的阴凉处。走上前去拱手叫道：“高嫂，为什么悲伤哭泣泪水沾满了衣襟呢？我贩卖洋货再次来到这里，到底是老哥因为什么被关进监牢里了呢？”妇人一听抬起头，只高兴得连连叫着公公叔叔来了。姓高的老者听到呼喊急忙走出门外，手扶着竹杖连连发问。

“啊唷媳妇儿，可是你赛二叔来了么？”

一边呼喊着亲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抬起头来观看，心中欢喜无比。扯着赛宝儿的衣襟流下眼泪，开口就诉说冤屈。详细讲述了误打了邻居家孩子，所以被邻居家告到官府。本来是误伤并非有意，邻居却坐实此事想要诈取银钱。国王下了旨意难以挽回，要用一命抵一命。用尽了家里的财产也没有办法，连续多日都不能去探监牢了。老翁说完悲伤地哭泣，年轻的妇人在旁边听着也泪如雨下。赛宝儿听了这话连连跺脚，心中一想有了周全的计策。

“啊唷妙呀！”

元帅嘱咐我探查这里的情况，正发愁没有办法进入里面。趁着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不妨就说去探望结拜兄长。如果能够进入南边的牢房，就去看一看皇甫亭山的卫振宗。赛宝儿心中有了主意，就把货物托付给高公。

话说赛宝儿就将车上的货物存放在高家。挑选了几件上等的东西，准备拿去送给狱卒，一切都打点妥当后，就和高大嫂一同去探访南边的牢房。

在虎头门外看到番邦的士兵，赛宝从容地拿出银子贿赂。贿赂的银子足够多的时候人们自然就答应了，纷纷将他放进去里面行走。探望过结拜兄长没发现其他事情后，年轻的妇人告辞先起身离开。赛宝故意拖延着还不出去，故意东拉西扯地说着话。一班狱卒也没有催促逼迫他，反而留他喝茶吃点心。赛宝高兴地急忙开口说：“哥们不嫌弃我，我很感激你们的高情厚谊。既然你们这么厚待我，留我喝茶吃点心，这里必定是有稽查经过的吧。我国的督台皇甫敬，还有卫焕总兵大人。这两个人被你们国家抓获，听说被关押在这里。毕竟在本国只有我在这里，想要请求见他们一面以尽我的心意。如果承蒙哥弟们都答应，见他们一面我就走。”狱卒们开始说不许用钱贿赂，只是摇头笑得很开心。赛宝这个能人又多加贿赂，贪图利益的番邦士兵就答应了。悄悄地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不停地拿出钱来打点。到牢房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冒着寒风，赛宝急忙向里面走去。只见那黑暗的监房白天就像夜晚一样，阴风凄惨寒冷呼啸。被擒的将帅没有床帐，只能盘坐在一条席子上。其中一个闭口不说话，为身处异国而悲伤；另一个低着头微微叹息，思念着自己的朝廷。一个用战靴蹬着地，为千古之事而悲伤；另一个用征战的衣袖遮住面容，流下眼泪。听到打开监牢门的声音，凄惨地说：“是不是来送钢刀的？”亭山（皇甫亭山）和卫焕只求一死，绝不肯因为怕死而向番邦低头。说到这里就低下头，一腔壮烈的气概愤怒地冲向云霄。元人赛宝心中悲愤，扑上前去抱住他们的腰。

“啊呀二位老爷呀！”

“我是元人，驾驶贩货的船只，今天特意来探访南边的监牢。出于对家乡的情谊，心中十分关切，所以来到二位尊前问候请安。希望二位老爷不要痛苦，迟早有一天灾难会消除，厄运也会期满的。”赛宝这样说完，惊动了两位赤胆忠心的贤人。皇甫元戎睁开虎目，一看衣服的颜色就知道缘由了。穿着战靴踏地站起身来，拉住来人悲痛地流下眼泪。

“啊唷，我皇甫敬多么有幸，今天又见到元人了！”

“你从自己的国家而来，可知道朝廷有没有派遣英才？海上交战的情况如何了？到底是哪一方兴盛哪一方衰败了？国家不安定我十分痛恨，边疆还在战乱我也很悲哀。像我和卫焕亭山等人，只不过是竭尽忠心，怀着壮烈的情怀罢了。”总督说完松开了手，又像之前一样默默地坐在尘埃之中。总兵卫焕心中凄切，在这虎口之中流下眼泪。赛宝急忙小声说：“难道不怕国王发怒降下灾祸吗？小人现在就要告辞了，希望爷爷们忍心耐性等待时机到来。”说完立刻离开监牢，两位忠臣也在猜疑。一看到番人又加上了锁，就在暗暗的监牢里相对而坐诉说心中的幽思。督台长叹一声，低声说道：“莫非是我们国家的密探来了？他如果真的是个贩卖货物的商人，为什么要丢下生意花费钱财呢？如果没有使用贿赂，监牢是很难进来的，两扇牢门怎么会轻易打开呢？显然是国家派来的密探，所以才进监牢来探查。”

“咳，将军呀！”

“和你被囚禁在这里已经三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但愿来的人真的是密探，这样我和你就能重新看到光明的日子了。”总兵听了这话双眉紧皱，希望真的能像期望的那样得以保全。当下两位大人心中更加急切，万千忧虑中因为这一丝希望转为宽慰。不说二位忠臣的事情了，且来说说这个能人赛宝。

话说赛宝去探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本来想要向二位大人传达个消息，无奈周围人多眼杂，不方便明说。于是出了监牢到其他地方，去打听朝鲜国王有什么主意，同时等候王招讨率领的大队人马。这朝鲜国王最近已经接到了邬元帅的告急文书，里面说：新到来的元兵，不像之前的那么容易被打败。出战的将士，能够使用飞剑飞刀。手下的士兵，都能够拿着刀斧而且不会受伤。觉得很难被攻破，想要再次挑选能人。朝鲜国王非常惊恐害怕，就有了不想再用兵的想法。

之前一直依靠军师如同依靠泰山一样，心中不想就这样归降元朝。召集番国的各位大臣官员，一起商议军事方面的事情。又因为被后宫的酒色所迷惑，国王没有心思考虑江山社稷。整天商议也没有好的计策，干脆把告急文书扔到一边不管了。赛宝经常偷偷地去探查情况，只听到百姓们纷纷喧闹传言。这个说：“国王最近贪图美色。”那个说：“国家未必不会归降元朝。”敌军如果再次渡过东洋海，只怕到时候会玉石俱焚。赛宝听说元兵已经快要到了，就到总兵衙门通报身份准备回去。

话说赛宝儿离开了朝鲜，下船到海上，到五月二十二日的时候已经遇到了王招讨的船只，就把上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元帅听了又悲又喜，吩咐赛宝儿在军营中等待奖赏。只等班师回朝的那一天，再请求皇帝旨意给他封官。

元帅下达命令拔营起行，用铁锁连起船只，率领大军出发。万千的军马像风卷旗帜一样，旌旗招展，光辉照耀天空星辰。光亮闪闪，彩色的缨穗映照着太阳红成一片；色泽辉煌，铠甲的叶片迎着风层层叠叠。大炮响了三声，天地都为之震动，王招讨挥动红旗，命令各位将士。

“啊，五营的将士们，众哨官们，马上把城门包围起来。”

一道命令下达，众多的将士们立刻出动，很快强大的军队就从四面八方将城池围困起来。前部的军营排列在左右两边，元帅的营帐位于中央。风吹动着营帐上写有金字的大旗，太阳照耀着上万行的旌旗。遍地都是连绵不断的雄兵，城中连续不断的号炮也十分猛烈。士兵们埋锅做饭，炊烟升起，点将围城，铁骑奔忙。招讨在营中吃完饭，就要直接到城下叫敌人投降了。

话说赤云都的人马包围了城池，负责防守的总兵官大惊失色，一方面安排防御并退入城中，一方面派人向国王报告。这个时候城中的百姓一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四处奔逃，围绕着城池悲痛哭泣。

朝鲜的百姓像乱麻一样，抱着孩子、带着孙子想要逃离家园。凄惨的悲哭声一起响起，嘈杂混乱的话语共同喧哗着。他们不知道该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去，就围在朝廷周围祈求国家庇佑。

“啊唷王爷呀！

可怜百姓们无法逃脱，赤云都的人马围城，马上就要动刀兵了。希望王爷可怜大家的性命，赶快向元朝献上降书。如果我们的君主还要继续征战，只怕整个国家都保不住了。”百姓们悲伤地呼喊着，一起趴在地上，这时候番邦的文武官员们也来了。他们纷纷进入宫殿，排着纱帽，一队队登上台阶，穿着蟒袍站在一起。击鼓撞钟一起请求君主出来，喊道：“吾王千岁，快到朝堂来吧。”里面的太监们心慌意乱，一起走出宫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啊唷，官儿们，怎么样了？”

武将和文官们凄惨地呼喊着，都说赤云都的人来了。千军万马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元帅和军师不见踪影。赶快请国王商议大事，要是内城被攻破了可怎么办呢。全体文武官员齐声说道，内侍们惊惶失措，魂飞魄散。

“啊呀不好了，元兵来了！”

内官着急地飞奔起来，直接进入宫中报告情况。国王正在贪图享乐喝酒，锦帐罗幔之中簇拥着嫔妃。香气弥漫在宝殿之中，敲着歌板，阳光透过竹帘照在暗暗舞动的衣服上。正在换大杯斟满美酒的时候，内官飞跑进来报告军事情况。

“啊唷王爷呀，祸从天降！

我们家的元帅已经身亡，神武的军师也不见踪影。现在赤云都已经到了，元朝穿着红袍的将帅把城池围得严严实实。全体文武官员都到齐了，一个个击鼓敲钟请圣上出来。恳请王爷到主殿上，商议一下是投降还是继续战斗，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国王一听太监的话，吓得手中的金杯掉到地上。“啊唷”一声向后倒去，因为酒意迷醉了心肺，昏沉过去。番邦的妃子和王后都惊呆了，围着胡床呼叫君主。

“啊唷，主公呀！”

朝鲜国主苏醒过来，倒在龙床上叫痛。又醉又惊又害怕，昏昏沉沉难以起身。番邦的妃子和王后一起悲伤哭泣，宫女和宫嫔也都悲痛哀号。不再按照歌声的节奏拉开红色的帐幔，而是提起舞袖擦拭香腮。国王还没有起身，又看到宫官进来禀报。

“启禀王爷得知：大元的主帅王华率领所有的将领来到城下挑战，要王爷登上敌楼答话。朝中文武大臣立刻请求商议军情，等待圣旨来决定如何应对。”

妃子和王后一起劝说国王，先到外殿再商量。朝堂前有三百多位文臣武将，难道就没有一个忠诚或者贤良的人吗？国王听了长叹一口气，整理好帽子，勉强下了龙床。宫官和宫女们都跟在后面，乘着鸾车就出发了。番邦的后妃们都在等待消息，一个个都不想继续征战，只想投降。朝鲜国王登上前殿，众官员行礼参拜，口称圣王。

“啊唷主公呀，事情紧急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才临朝呢？”

“穿红袍的将士们围困了城池，难道王爷还不知道吗？如果再晚个两三刻钟，只怕朝鲜这片大地就要属于元人了。臣等不敢先自作主张，请问王爷打算怎么做呢？”国主坐在座位上不说话，听了听，只听到炮石攻打高大城墙的声音。心中更加害怕，意乱神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众大臣。“敌军已经兵临城下，难以躲避了，大家共同商议一下怎么应对吧。安定国家要依靠文武大臣，何必还来问我呢？后悔听从了邬元帅的话，结果现在红袍兵来了才想要议和。现在他们都不见踪影了，也不知道元朝的将领是凭借什么能力渡海而来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坐以待毙了，不得不把江山托付给各位贤能的大臣了。”国王说完面容凄惨，俯伏下他那尊贵的身躯。只见他，戴着扑头，穿着绣有百花的袍服，玉带玲珑地束在腰间。面容像桃花一样娇艳，眉毛像柳叶一般细长，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英才。上前俯伏在金銮殿上，叩首三次后开始奏报事情。

“臣东宫驸马燕山丹有事奏闻圣主。

当初世祖刚刚登基的时候，我们国家每年都进献贡品。只看到忽然来了神武的元兵，吾王就想要起兵对抗。军师的法术都难以取胜，还有谁能够抵挡他们呢？如果按照微臣愚笨的看法，应该在朝鲜城上插上降旗。

咳，国王呀！

事到如今不要躲避羞愧了，献上降书是最安稳的办法。只要千方百计保住江山，也好让龙子龙孙代代传承。如果吾王心中愿意答应，微臣先到敌楼去查看情况。从容地告知王元帅，传达我们投降的心意。如果他们还要继续挑战，微臣拼死也敢冲在前面。就算是被飞剑取了性命，也只是报国捐躯，不会感到羞愧。”驸马说完，文武大臣们都跪下了，战战兢兢地请求国王恩准燕山丹的提议。朝鲜国主心中很无奈，心里明白大臣们都害怕上战场。想要投降又觉得难为情，他只能用力敲了一下御案，呼喊苍天。

“啊唷，苍天呀苍天！罢了！这是寡人没有福气，文武大臣们没有能力，就这样投降吧。

驸马王爷你就去吧，孤家准备好做投降的人了。可叹可笑这些文武大臣，白白穿着官服站满了朝堂。过一会儿寡人要到城外下跪，看你们这些狠心狗肺的人能不能心安？”国王说完就开始写降表，写一行就叹一口气。文武番官都俯伏在地，叩头认罪，不敢起身。朝鲜驸马急忙辞别国王，策马扬鞭出了午门。带领着一群随从，直接从马道登上了高高的城墙。暂且不说驸马来通报消息，且来说说那些穿红袍的将帅。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