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丧父,家道中落,家中唯有老母幼弟。一大家子全靠魏嬿婉的月例银子养活,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这是苍天对她的考验。魏嬿婉坦然接受。
终于等到发工资,魏嬿婉二话不说,转头就给家里送去了。身边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傻子。
连好姐妹春婵也忍不住劝她,凡事多为自己着想:“嬿婉,你还是留一些罢。宫里的日子不见得就比外面好过。”
宫女能拿多少银子。
她们这些低级宫女就像路边的野草,路过的贵人都不屑踩一脚。可惜嬿婉心慈,舍不下家里一群蛀虫。
说着,春婵眼里明晃晃透出怜惜之色。
大清第一善人当即怔住,仿佛真的被她的话镇住,欲言又止,最终扯出一抹苍白笑容。
“我,我明白。”
世道如此艰难,她只是想做好事,提前送这些人投胎去下一世而已。
想来,应该快了。
不过魏嬿婉怕说出来吓到春婵,便跳过这个话题,说起前些日子被皇上下旨杖毙的姑姑。
那姑姑平日仗着有些关系,很爱欺负小宫女。尤其是像魏嬿婉这种,没背景又长得漂亮的姑娘。
也不知怎的,送衣服时惹怒了皇上,上午人还好好的,下午就拖去乱葬岗了。
春婵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低声道:“昨日我听同屋的人说……说她手脚不干净。”
魏嬿婉最知道她是怎么不干不净的。毕竟谁能想到在华丽柔软的丝绸下,竟藏了一根细若毫毛的银针呢。
有损皇上龙体,赐死还算便宜她了。
魏嬿婉按住春婵冰凉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怕。总之落不到你我头上。”
清晨曦光打在她微微侧着的面颊,为那清婉容貌增加亮色的同时,也莫名塑造出一种神性的沉静。
春婵看了她一眼,狂跳的心便平和了。
“我不说了。”
魏嬿婉含笑点头。
虽然四执库的活不多,算得上清闲,但还是要做些事的。说了一会儿话,她们便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魏嬿婉照旧摸鱼。这倒不是没人关注她,而是她提前给掌事姑姑塞了傀儡符。至少在这里她想干什么都行。
她可太喜欢这种混吃等死的生活了。
有种百万富翁下乡种地的美感。
魏嬿婉没感慨多久,宫外就来消息说她的母亲幼弟在家病死了。
她悲痛的悄悄哭了一场。
第二天当差的时候,眼眶红了许多。掌事姑姑一问,顺理成章的又让她继续休息了。
说实话,宫女的俸禄是真的少。不说别的,光吃穿住行,打点关系,就需要不少银子。
好在这次珍珠是真富婆。她正在养心殿当差,不大不小,刚好是个管事。
经常有事没事就去皇帝小金库里逛一逛,偷渡了不少好东西给魏嬿婉用。所以魏嬿婉现在真不差钱。
人一旦吃的好了,就有精力追求更高级的东西。比如情爱之类的。
当然魏嬿婉不承认那个长得像细狗的凌侍卫,是自己的竹马,更不想跟他再有牵扯。多丢份儿啊。
是以她早就和姓凌的划清界限了。
但那个大嘴巴竟然不知好歹,非要到处跟他兄弟说自己被小青梅抛弃了,说她爱慕虚荣至极。
魏嬿婉冷笑。贱.人就是矫情。
论报复心,没有人比她强。反手就把人整得断手断脚,逐出宫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