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4）

青樱得太后赐名“如懿”，正式入宫这天，高晞月在皇后宫里闲聊，对面坐着嘉贵人金玉妍。谈论的对象自然是如懿。

“到头来，最机灵的原来是海常在。”

金玉妍容貌艳丽，笑颜妩媚，一张口就是挑拨是非。皇后沉声道:“向来咬人的狗不叫。”

这些年她没有子嗣，后位全靠前朝富察氏撑起来，是以心气难平。富察褚瑛留下的孩子她看不上，更别提苏绿筠的永璋。

罪魁祸首高晞月安然稳坐，吃着珍珠剥开的柑橘，眼里闪过一丝厌烦。怎么回回都是这些话，不腻的么。

怪不得最近皇后越来越呆。

眼见两人还要继续怨怼两句，高晞月连忙开口道:“眼见分封宫室了，嘉贵人这样在意海常在，倒不如就住一起。”

她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迎着金玉妍惊疑不定的眼神，微微一笑:“俗话说近水楼台，届时怎么整治她，还不是由你。”

金玉妍咬牙，含糊道:“多谢贵妃娘娘美意，可是臣妾位卑人轻，哪里敢说整治呢。”

皇后本想允诺，一听也放弃了。最后兜兜转转，将海兰分去了最偏僻的延禧宫。

开完茶话会，高晞月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回眸撞见嘉贵人朝皇后献言，皇后一脸赞同的情景就想笑。

“珍珠你说，这蠢人和聪明人，在宫里谁活得更久？”

珍珠恭敬低头:“娘娘想谁死，谁就得死。”

“还是我的珍珠讨人喜欢。”

高晞月拉起她的手贴到脸上，是预想中的温热有力，像拂面而过的那抹春风。她笑得开心极了，一路不肯放手。

午后，太医院的章弥来请平安脉。他颤着山羊胡，开了一副补药，尽是金贵的药材。

高晞月照例厚赏，让茉心送人出去。

珍珠仔细观摩了章弥留下的药方，皱眉良久，似乎拿不定主意。高晞月随口问道:“有什么问题？”

这年头太医也要兼职？

不过什么人，能够收买堂堂太医院令？

珍珠眉头紧锁:“奴婢看出这确实是驱寒的方子，只是其中有几味药，寻常不可多用。”

不知这章太医是何心思。

高晞月慵懒打了个哈欠，冷笑道:“管他什么心思，本宫宁可错杀一千。等找到罪魁祸首，直接杀了就是。”

“是。”珍珠应下，妥帖收起药方。

经过调查，珍珠发现章太医与慈宁宫的福伽来往密切，多次私下见面。

难道是太后那个老女人？

高晞月认真回想了一会儿，可是不对啊，她压根没见过太后几面，哪里能得罪她。

珍珠倒是记得一事，昔日太后爱女端淑公主去和亲，提议的大臣正是她的便宜爹高斌。或许正因如此，太后才会对她下手。

高晞月无语:“古有代父出征，今有替父受过，这老妖婆心眼太小了吧。”

一个大臣能决定什么，明明同意和亲的是先帝，她怎么不给先帝下毒，欺软怕硬啊。

“你那还有毒吗？”

珍珠点头，掏了掏袖口，拿出几个不起眼的小瓷瓶，如数家珍:“有鹤顶红，含笑半步癫，红颜醉，零陵香。”

其他毒见效太快，很不好用。

红颜醉很合适，服用它的人容颜会日渐回春，然后在最美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就当是她送太后的一份心意，不用谢了。

高晞月没忘记章弥，毕竟有福一起享，可有可无道:“本宫看章太医老了，腿脚不大利索。”

珍珠闻弦知雅意，也笑道:“万一哪天不小心，跌进了御花园的湖里……”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