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河面，泛起阵阵涟漪。
见小九眉眼弯成柔和的新月，身形已稳，相柳移开扶在她腰间的手。
相柳“你真不怕我吃了你？”
朏朏（小九）“你不会的。”
是肯定句。
小九了解相柳，他总是吓唬自己，初见时就这样，现在还这样，她早习惯了。
倘若他真想吃她，在得知她身体秘密那日，早就吃了，何须等到如今。
相柳“呵。”
相柳冷笑，双腿盘坐于地。
轻倚着他身旁坐下，小九漫不经心地捡起一把石子，手腕微扬，石子便一颗接一颗地跃入水面，激起圈圈浪花。
石子扔完，她轻拍双手，清理掉残留的尘屑。继而以一种波澜不惊的眼神凝视着相柳。
朏朏（小九）“你真的有没有写关于我的信回洛伊吗？”
相柳“没有。”
语气坚定。
闻言，小九不知自己怎么了，明知相柳不会，她还问这样的问题。
相柳“你不信我？”
相柳微微侧首，目光如霜。
即便面具掩面，也无法遮掩从那银色之下透出的冷冽神情。
朏朏（小九）“我阿姐还有阿珎来清水镇了。”
朏朏（小九）“他们是来找我的。”
相柳“所以你就怀疑是我写信告知他们你在清水镇？”
朏朏（小九）“…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小九垂下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相柳“邹屠女宓已经有几十年没在洛伊。”
相柳“我想她这几十年应该一直在找你。”
但女宓是怎么知道萦芑没死的？既知道萦芑没死，当初为何又要办葬礼？
相柳想不通。
见小九久久沉默不语，他忍不住询问。
相柳“你为何不想让他们找到你？”
朏朏（小九）“你猜我为什么活着，却不回洛伊？”
小九并未直接回答。
相柳回忆起前些日子，他带她回到洛伊。
当黎珝与邹屠妙的对话传入耳畔，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下意识躲避。
并说：“我就是怕见到他们，以我现在这副模样去见他们，谁看了都会吓一跳。”
相柳“你不必害怕以朏朏的模样面对邹屠女宓。”
相柳“她寻了你数十年，心底最渴望的是找到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在她眼中，你都是她的妹妹。”
明明是很动情的话。
可小九仰头，目光转向相柳，看见他脸上那七只歪歪斜斜的眼睛，心中竟涌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
几乎要破唇而出。
朏朏（小九）“你要不先把你脸上画着的七只眼睛抹去？”
相柳“竟然是你画的，那就你来擦。”
朏朏（小九）“不要。”
小九摇头拒绝。
视线下移，却依旧没看见重逢时相柳挂在腰间的海棠花玉佩。
朏朏（小九）“我送你的玉佩去哪了？”
相柳“想知道？”
朏朏（小九）“嗯。”
相柳“擦了我就告诉你。”
朏朏（小九）“……”
为什么非要她擦呀？
明明他施个小法术就能解决的事。
相柳“快点，我等着呢。”
朏朏（小九）“哦……”
灵力不足，她无法施法直接抹去。
她也没帕子，只能卷起衣袖，小心翼翼地伸向相柳的脸庞，为他擦去那七只画上去的眼睛。
两人靠得很近，以至于相柳能清晰地闻到从小九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淡雅酒香。
她刚喝过酒？
朏朏（小九）“你看看，行了吗？”
擦完，小九从怀中掏出猩猩镜，双手稳稳地举至相柳眼前。镜中，相柳的脸庞清晰映现，面容洁净无瑕。
相柳“还行。”
朏朏（小九）“玉佩呢？”
相柳“不知道放哪去了。”
相柳一眼瞧去。
只见小九那双满载期望的明眸，在他话出口的那一瞬，黯然失色。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朏朏（小九）“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小九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杂草。
目送着小九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视野尽头，相柳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凝视着波光粼粼的的河面，片刻后，他抬手施法至腰间，只见那不见的海棠玉佩，正稳稳地悬挂于原处。
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