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斜洒在营帐上。
相柳站在自己的营帐门口，并未踏入，而是驻足于门前，透过那狭小的缝隙，瞧见小九已然苏醒，她正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
随着他的步入，小九立马就朝他望了过去。
朏朏（小九）“大人打算时候让我离开？”
相柳“离开？”
相柳眉头微蹙，语气不悦。
朏朏（小九）“对。”
朏朏（小九）“我不是大人口中的那人，还请大人放我和兄长离去。”
虽说方才相柳控制住了她，但她只说了自己是为了寻找阿娘和姐姐才离开的洛伊。
从头到尾她并未明确表明自己是邹屠萦芑。
况且邹屠萦芑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她，只是一只朏朏。
相柳“看来你是真的想装作不认识我。”
相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是真没想到，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否认，真当他是傻的吗？
朏朏（小九）“我本就不认识大人，何来装作一说。”
朏朏小九，刚化成人形没几年，这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九命相柳。
相柳“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骗我吗？”
朏朏（小九）“……”
见相柳一直盯着自己，小九刚建设好的心里防线瞬间瓦解。
原本准备好，否认自己不是萦芑的话，此刻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垂下眼帘，避开相柳的目光。
相柳“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心虚了？”
朏朏（小九）“我没有…”
相柳“一百年前，你在洛伊小屋对我说的话，如今都已经忘记了吗？”
朏朏（小九）“没忘！也不敢忘！”
眼见相柳一直步步紧逼，还提起了一百年前的事，她心一横，索性承认。
朏朏（小九）“那你自己说的话呢？你忘了吗？”
小九的眼眶开始变得湿润。
她忘不了……忘不了自己满心欢喜地对相柳倾诉喜欢，信誓旦旦地表示永不欺骗他，还憧憬着和他组建一个属于他们的家，可却遭到了他的无情拒绝。
他一把火烧了她精心布置了好几个月的房子，还恶狠狠地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她。
既然他不想见到她，她如今也矢口否认自己是邹屠萦芑，只求离开，那他为何必又非逼她亲口承认呢？
……空气中弥漫着长久的沉默。
相柳“没忘……”
如果他知道他的那番话过后，她会失踪一百多年，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
他还是会说……
女宓是对的，他无法背弃义父的养育之恩，无法舍弃与战友之间几百年的同袍情谊，给不了萦芑安稳幸福的生活。
他什么都给不了萦芑。
—
夜晚。
玱玹坐在烛台旁看书。
双眼微感疲惫，当他凝眸远眺之际，只见天边悬挂着半弯钩月。
他不禁想起小时候，某个夜晚，阿姒非拉着他到朝云峰山峰上去看月亮。
高辛姒"哥哥，我听阿娘说，月光能将心底最深处的思念，传递给那些渴望相见却又见不到的人。"
小玱玹“真的吗？”
高辛姒“我试过，很灵验的，相信我。”
…
阿念正打算就寝，轻步走到门口准备关上门。余光瞥见玱玹的房间内烛火依旧摇曳未熄，房门也敞开着。
正当她走到玱玹的房门口，准备劝说他早点休息时，目光不经意间看见他手中的那条凤凰花项链。
即将出口的话语尽数被她吞回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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