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的寒风裹挟着丝丝凛冽的气息,于凌晨三点悄然席卷了沧南市的大街小巷。
此时,城市被深沉的夜幕所笼罩,万籁俱寂,空无一人的街道仿佛被一层死寂的面纱所覆盖,而那隐匿于黑暗之中的罪恶,也在悄然滋生、蔓延。
少女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夜色中疾行,足尖轻点,身姿轻盈地飞跃过一幢幢高楼。
月白神色冷峻,敏锐地感知到身后那个如影随形的黑影,正紧紧追随着自己,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寒风吹过,她的发丝肆意飞舞,目光坚定地朝着前方奔去,速度丝毫不减,而那紧紧相随的黑影也穷追不舍,两者之间的距离始终未曾拉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在这茫茫夜色中持续上演。
她骤然停下,身姿紧绷如弦,隐于暗处的黑影也随之静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唯有冷风在二者间穿梭呼啸。
“塔尔塔洛斯,别跟着我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没闲功夫陪你演戏。”
月白轻呵出一团热气,那瞬间化作的水雾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消散。
月白下意识地抬手,不停地揉搓着双颊,试图驱散那被寒风吹拂后留下的一抹透红,可那股子冷意却像是渗进了骨头里,怎么也驱赶不走。
赫兹~赫兹~
(不要去找他,他很危险)
眼前的黑影混沌无形,仿若雾气般缥缈却散发着彻骨寒意与危险气息。
它持续变换形态,扭曲着、试探着,从其深处发出如钟鸣般嘶哑的声响,只是那声音含混不清,无人能解其中之意。
“你已经死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有资格来管教我。”
说到此处,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而且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宣泄出来。
是你先抛弃我的,凭什么现在又来管教我?
你说你只能是兄长,那又为什么当初不拒绝我的示爱?为什么让我得到后又失去?
黑影像是被少女尖锐的话语刺中了要害,原本变幻不定的身形猛地一顿,好似突然陷入了某种停滞状态。
那无形的轮廓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原本散发的冰冷气息也似乎减弱了几分,仿佛它真的拥有情感,正为少女的言辞而痛苦、惊愕,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短暂而诡异的寂静之中。
赫兹兹~赫兹~
(妹妹,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必须阻止你)
这缕承载着“深渊之神”塔尔塔洛斯情感的怪物,在失去神格后,于迷雾中徘徊。
它或许因神陨而扭曲,往昔的创世之力化为执念,存续着塔尔塔洛斯的残念与神性,在现世以这般奇异形态延续,成为余晖下的暗影。
赫兹赫兹~
(你未来会死在他手中的,他是敌人)
月白神色冷峻,面容如霜,对黑影的话仿若未闻,神情没有丝毫松动,眼神坚定而冷漠,不为所动。
她看着黑影,面无表情地说道:“塔尔塔洛斯,如今的你是因我而活,没了我的神力,你也没办法存在。”
“你应该渴望我去接触他才对。”
黑影气急败坏的扭曲着,发出着刺耳嘶鸣。
(他是敌人,你应该要杀了他!)
在幽暗的角落里,愤怒如同实质般的阴影在心底蔓延。“都是人类的错,”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都是那群大夏神明的错!”
如果不是他们,厄洛斯还会像往昔一般乖乖听话,那往日的平静与和谐也不会被打破。
她也不会离他而去。
月白微微仰起头,眼神中带着对安卿鱼十足的信任,她继续说道:“安卿鱼会不会成为未来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但我了解现在的他不会背叛我。
她了解他,他是这纷繁世间里最纯粹的存在,理性且忠贞。
即便清楚知晓她自身所蕴含的力量,却从未生起过一丝贪心的念头。哪怕是陷入了蛊惑的泥沼,也坦然处之,不做无谓的挣扎,只是静静地、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满腔的爱意,毫无保留地献给自己。
任何人未来都可能背叛她,唯独他不会。
他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也是唯一知晓她最真实一面的人。
(你不要执迷不悟,安卿鱼远没有你了解的那么简单)
塔尔塔洛斯,那来自无尽深渊的存在,穿梭于无数条时间线之中,宛如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他那无形的“目光”,曾一次次落在其他时间线上的一个男人身上,那男人疯狂至极,妄图掌控时间,而那模样,竟和如今的安卿鱼如出一辙,仿佛是跨越时间线的诡异重合,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与危险。
他刚从沉睡中苏醒,意识还未完全清晰,可心里却牢牢记得那攸关重大的大计。
在他眼中,这关乎整个计划的成败,无论如何都得确保万无一失,哪怕要拼尽全力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