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洋还是没找到,不过按照她以往的作风来看,后面她自己也会找回来。君无也就没再多担心。
他立刻离开了缩地千里,到达了皇城。
皇城内,他能明显感觉到一处诡气大盛,不过被一个阵法所困。
君吾立即朝着那处赶。
到了大阵附近,君吾隐匿身形,看着几百人手拉着手,以人气为诱,以士气作牢,将怨灵们困在里头。而谢怜和花城则站在圈内对付着怨灵。
破解之法也非常简单,只要有人心不稳,产生退缩之意,阵法就会露出一个缺口,怨灵就能破开。
君吾正看着,突然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身侧掠过往阵法处跑去。
君吾立马抓住她,无奈道“瞎跑什么?”
而被他抓住的人正是星洋。
此刻她的样子好多了,刚刚也是健步如飞,除了脸色还是白了点,并没有什么异常。
见此君吾多少也放了点心,同时也觉得自己的手艺也没有那么差,相比之下,吃了谢怜做的东西的裴宿,现在断句还成问题呢。
星洋似乎还想往阵法中冲去,可是却被君吾阻止了,君吾道“好了,你莫要管了。怨灵可不是很好玩儿的。”
这些怨灵他有用处,可不能让她给糟蹋了。而且先前她在谢怜和花城面前已经暴露了许多了。她这次如果又干出什么事儿,难免会让他们想到他和乌庸国有关系。
星洋听了他的话,有些犹豫的就写了一会儿就没有再往阵法冲了。
再说谢怜那儿也出现了新情况,他们发现多了一个人。
他也很快找出了办法抓住那个人。大批的死灵蝶追赶着怨灵,将怨灵往一处赶。
怨灵只要朝一个地方聚集,凡人必然会被吓到,可能成为破绽。但那个主动加入的人却不会。
很快,谢怜便从人圈中拽出了一个人,同时迅速让旁边两个人接上。
待看清那个人,谢怜瞳孔一缩,这个人他认识,不只是他,还有观望的君吾以及他脸上三个人面都对他熟悉。
此人正是温余。
他看见谢怜,自己曾经教导的人却是一个猛扑掐向了他的脖子。
花城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他还没碰到谢怜就被震飞了。
他吐了一口血,却是一刻都没停,想要冲出圈外。可是他的前路被一只剑挡住了,君吾此刻从天而降挡住了他的去路。
温余一看见他,脸色一下子惨白如鬼,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若邪给五花大绑了。
君吾看着他道“好久不见,仙乐国师。”
真是好久不见呀,温余。
谢怜忍不住问道“国师,你究竟是谁?”
温余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太子殿下。”
谢怜道“那乌庸太子呢?他是不是白无相?”
君吾表面一怔,像是很是疑惑的样子。道“仙乐,乌庸太子是?”
温余隐秘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装,你装,你再装。
君吾假装没有看见。
谢怜道“帝君,回上天庭再说。”
君吾沉吟片刻道“也好。”
只不过这些怨灵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君无也得耗上七天才能净化完。可是上天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急,根本腾不出手来管皇城的事。
所以最后竟是要劳烦花城这个鬼王在此驻守。谢怜还要处理接下来的一点事,所以君吾就先带着温余走了。
在回仙京的路上,二人沉默无言。
君吾率先开口“乌庸神殿上的壁画是你做的吧?”
温余精神一直高度警戒,浑身紧绷,听见俊问话,他脸色阴沉道“是。”
君吾嗤笑一声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指望他能发现。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
“温余呀!你还是太天真了。对仙乐来知道的少或许比更知道的多更安全。”
温余并不搭话。
君吾道“接下来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吧。”
“你这是何苦呢?”温余道“我不说他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
“太子殿下。”他叹了一口气道“您就放过小殿下吧,他真的很不容易了。”
君吾没有立刻回他,就在温余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道“这是最后一次。”
温余惊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君吾却没有多说。
放过谢怜,也放过自己。这是他最后一次试探了。
因为乌庸太子也只飞升了三次。
气氛有些冷凝,突然段听打破了僵局道“温余,好久不见啊。”
温余一怔,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环顾一周,视线最终落在了君吾俊美不凡的脸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面色一阵扭曲,但他还是道“好久不见。”
“温余,你到底怎么教我徒儿的?”燕怀离道。
“什么徒儿?燕怀离你什么时候收的?”温余道。
“他说的就是小殿下。”卫褚道。
“那是我徒弟!什么时候成了你徒儿了?”温余道。
“学了我的本事不就是我徒弟了吗?”燕怀离理直气壮道。
哪有这样的歪理?被抢了徒弟的温余简直莫名其妙。
“百年未见,你还是那么不要脸。”温余道。
上一次温余和君吾见面,还是仙乐国灭时,也是那时他揭开了君吾的身份,他们打了一架。
最后要不是段听三人用不知什么手段让君吾头疼欲裂,没法动手,温余才有机会逃走。
想到那时的情景,燕怀离嫌弃道“想起你当时做的那三个人空壳,我真的没话说。你怎么把我们做的那么老,那么丑?我看你就是在嫉妒我的美貌。”
温余额角青筋直跳,没好气道“知足吧你。”
“还有我的教学没有问题。”
“那小殿下现在被鬼王忽悠是怎么回事?”
说到谢怜和花城,温余脸色也是古怪,很明显已经知道他们的事了。
“这关我什么事?说不定是段听的功法把人给憋坏了。”
“不关我的事。功法我说了好多遍了,没有问题。”段听道。
几人就这样嬉笑了几句,气氛也渐渐回暖。不过现在他们这个样子着实是奇怪,温余对着君吾,而君吾没张嘴,从他那儿就传来三道不同的人声,温余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一个人追上了他们。
君吾摸了摸星洋的发顶道“差点把你给忘了。”
温余看见有外人也闭上了嘴。可是他三个好友却没有。
“呦吼,还真的追上来了。”燕怀离兴奋道,“狗东西,我赢了。”
君吾忍不住道“什么赢了,你们做了什么?”
段听道“就是刚刚这两人打赌,赌这位星姑娘会什么时候追上来?”
“我赌了五里路内,卫褚赌到了神武殿。”
“赌注是什么?”君吾好奇道。
“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卫褚燕怀离道。
“等等,先别说赌注的事,这姑娘是谁啊?”温余问。
君吾道“她叫星洋。”
“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燕怀离坏心思道。
温余还没来得对这件事做出回应,就看见君吾有些狼狈的飞速捂住了星洋的耳朵。
被捂住耳朵的星洋仰起头,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
“燕怀离你瞎讲什么?”他几乎是吼出来。
“火气别那么大嘛,”见他真有些生气,燕怀离有些心虚道“再说了,有啥害羞的,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合眼缘的,再不出手就便宜了别人。”
君吾还想骂几句,可是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话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他刚要回话,就看见温余十分诡异的表情。
“温余……”
“我知道,”温余打断,一脸感动道“没想道你竟然也有开窍的那天。”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讲,现在的他和乌庸太子很像。
“不是。”君吾刚想解释,就看见原本有几分微缩的温余一个猛冲到星洋面前道“姑娘年岁几何,家住何方啊,我们这就上门提亲啊。”
见星洋不答话,他看了一眼君吾,那眼神好像在说,不会吧,你还没有把人家给拿下。
接着他又道“我们家太子殿下虽然老了一点,但是有钱有权,长得也还不错。姑娘要不考虑一下?”那架势,就差讲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了。
他这一副媒人的架势,倒是把另外四个人给搞得一愣一愣的。
说实话,温余的样貌虽然没有变化,但他的作风倒是与以往相差甚远。现在就是翩翩贵公子的做派还带上了一点市井之气。
总而言之就像一个江湖骗子。
君吾影响复杂,但还是道“她声带有损,无法说话。”
温余一愣,刚想问什么结果他们已经到了仙京,也不在也不好开口问,所以只好闭上了嘴。
他们很快就到了神武殿,路上,温余的脸色也渐渐恢复平静。虽然刚刚嬉笑打闹过过但君吾还是能感觉到他对他的防备。
“等会儿就要开始集议,说什么你自己清楚。”君吾道。
温余一愣,感觉面前的人像被换了一样,他垂下眼眸冷声道“知道了。”
君吾看着他,意味深长道“温榆不要让我失望。”
对此,温余只是绷着个脸,没有回应。
离集会还有一会儿,君吾推开了神武殿的华丽大门。而跟着他的温余只感觉眼前一黑,殿中入目的皆示堆到房梁的公文。
他跟君吾来到了殿内的案桌旁,君吾示意他道“坐。”
温余缓缓坐下,正当他以为君吾又要发疯逼问他什么或者是要对他动手时。君吾一脸微笑的“砰”一声放了好几沓子公文在他面前道“离集会还有一会儿,这些帮我改一下。”
“啥?”
君吾理直气壮的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最后温余一脸苦相的被迫处理公文,而君吾则是脚步欢快的离开了。
君吾此刻到了神武殿的一个店内,此处是他平日修炼的地方,虽然很少能派得上用场就是了。
他到了殿中,随手转动了书架上的夜明珠,下一瞬,一旁的墙就缓缓一动露出了一个暗格。
而暗格内则摆放着四件法器。
他们分别是一把黑色的长斧,一段红色的鞭子,一柄蓝色的宝剑,和一个紫色的罗盘。
这四件法器皆是干净光洁,不见半点灰尘,很明显是被人长期擦拭的。
君吾拿起这四件法器,缓缓向外走。
而另外三个人面也沉寂无言。
君吾回到了批改公文的殿中,温余还坐在那里奋笔疾书。
君吾默不作声的将紫色的罗盘放在桌子上。
温余执笔的手一顿,他看着手边的罗盘发着呆。
良久他方才道“他怎么在你这儿?”
君吾却问“他怎么不在你那儿?”
又是一阵沉默,温余道“你都知道了。”
君吾点头道“是,都知道了。”
温余道“你怎么找回来的?”
君吾道“第二次飞升屠仙京时发现的。”
他话说的轻巧自然,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
言罢,他将剩下三个法器也都给了温余道“替他们保管吧。”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而他脑内三个人面也反应过来,可是却没有人去问,他们都有很多话要讲,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较于他们君吾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觉得说出来十分没有意思。
他很想质问他当时就这么没有用吗?为什么一定要变卖那些法器?
他可以一起跟他们出去赚钱。他们为什么那么擅作主张?
可是说到底,这些钱也是花在了他的身上。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指责责他们,要是问了倒显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站在云巅之上,俯视人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