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收到你喊他过去接你的信息,但拓早就已经把车停在会场附近等你。透过车窗,他看见你跟三两个年轻人一起走出门,你打了个喷嚏,旁边一个男生把外套脱下来披到你身上,你冲他点了下头还甜甜的笑了。但拓一脚油门噌的一下把车停到了门口。
“拓子哥?”你很惊讶,“我都还没给你发信息呢你咋就来了。”你把身上披着的外套拿下来递给那个男生,并表示了感谢。
“披着吧,晚上冷,下回来总部开会的时候给我就好。”那个男生伸手又想把衣服给你披上。
“用不着,车里暖的很,谢谢你。”但拓的表情有些可怖。
“这就是你那个保镖吧……好凶啊。”那个男生压低了音量,但依旧是但拓能听到的声音,“你要注意安全啊,感觉他很不好惹。”
“说什么呢?拓子哥把我照顾的很好!”你不满的白了那男生一眼,衣服丢他怀里,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但拓都不主动跟你说话,你觉得有点尴尬,主动开口解释,“哥,那个男生没有恶意,他只是关心我安全,毕竟不认识你嘛。”
“嗯。”
“你……生气了?”
“没得。”
“真没有?那你今天怎么这么……”你小小声说了句,“凶。”
但拓侧头看了你一眼,伸手把小毯子盖在你身上,“睡会吧。”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你觉得很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生气。这都是什么莫名爆棚的自尊心,更何况你还帮他说话了。没想到但拓你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那天路上,你俩一直保持着沉默。车停到家门口,你气冲冲地开门下车往屋里冲,他跟过去的时候你砰一下把门关上,他在门口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后便离开了。
第二天猜叔找你,跟你说但拓跟他请两天假想回一趟家,问你这边的安排。刚好项目第一阶段刚结束,你可以稍微休息几天,这几天也不怎么需要出门,便答应了猜叔给但拓放假的事情。
但拓不在的这段时间,沈星负责接送你。前段时间太忙,好久没去大寨那跟大家一起吃饭了,你便喊了沈星来接你。
饭后大家凑在一起喝酒打牌,你不爱跟那群老爷们闹腾,喊沈星陪你在院子里转转,聊聊天。
“星哥,但拓这人是不是在某些点上脾气怪怪的?”
“拓子哥这人,脾气怎么说呢,基本都是对着外人的,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很护着我们。”沈星看了眼你,“更不可能跟你发脾气了,他疼你疼到心尖尖上。为啥这么问?”
你把上次从会场出来后的事情跟沈星复述了一遍。
“不儿,妹妹,你咋跟大学生一样透着清澈的愚蠢,”沈星直接笑喷,一边躲着你要打他的手一边说,“你这都没品出来吗?拓子哥吃醋呢!”
“啊?”你要揍沈星的手定格在空中,又慢慢收回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又不是他谁,他吃哪门子醋。沈星你知道吗?我前段时间特别希望拓子哥是我亲哥,看见他就开心。我觉得他也是把我当亲妹妹在照顾的。这件事后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小心眼子。”
沈星眯着眼睛看着你,“啥亲哥亲妹的,你咋这纯情呢?拓子哥看你的眼神根本就不清白,你说你,书读那么多,男人咋就读不懂?”
“星哥,虽然我之前只有一段不太美好的恋爱经历,但也时不时有男人跟我示好的。我觉得拓子哥对我的好跟那些男的都不一样,他对我的好感受不到目的性,就像家人无条件的爱一样,所以我觉得……他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那如果拓子哥真的那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你愿意接受他吗?”
“嗯……”你有种脑子宕机的感觉,“星哥你这问题我没法回答你,这个有点……有点颠覆。”
“妹子,拓子哥是绝不会辜负感情的人。但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就是因为不想辜负,会深深隐藏自己。”沈星少见的语重心长,“我觉着,这件事的种子已经被他埋在土里了,是让种子永远沉睡,还是给它浇水让它发芽,这把水壶在你手里。”他看着你,有些严肃,“但是妹子,如果你只能让种子发芽,并不想让它长成大树,那还是让种子沉睡吧。”
三边坡夜里的丝丝凉风撩起你的发梢,却吹不散你内心的一片混屯。理得清项目逻辑的你却理不清情思。
第二天早上被敲门声叫醒的时候你还在纳闷,沈星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揉着眼睛打开门,看见的却是梳着狼尾头,手里提着你的早餐,脸上带着笑意的汉子。
“但拓!”你喜出望外的情绪过于明显。
“咋个这么开心?不生我气了噶?”
对哦,差点忘记了,你马上板起脸,双手抱在胸前,“我生气呢!你个小心眼。”
“对不起嘛,”他略略弯腰,配合你的高度,眼睛对上你的眼睛,“那天我真咧么生气,不知道为哪样,看到拉个男孩子,心里头不舒服。”他又站直身体,眼睛里似乎暗淡了下去,“以后不会了。我是你哥哥的嘛。”
“拓子哥”,你看着他的眼睛,“我现在很认真很认真的问你,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妹妹,还是喜欢的人?”
但拓是不擅长撒谎的人,他眼神开始躲闪,“饭要凉了,不说这个噶。”
“但拓!”听到你郑重其事地喊他全名,他惊了一下。你看着他的眼睛,“但拓,我不喜欢不清不楚的感觉,人的情感是自然的,现在也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了,我们是自由的,我们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
“妹妹,我撒不得谎噶,”但拓红着耳朵,声音格外柔和,“是,我喜欢你。但是我晓得,你要回克的,我咋可能耽误你。我们两个不可能的嘛。”他摸了摸你的头顶,“今天的话当做没说过嘛,你走之前,我都是你哥,照顾好你,就这样噶。”
“我是要回去,”你拉着他的衣袖,“但是,我们在三边坡的后续工作还有很多,你能做的工作也有很多。安保、翻译,我们都需要聘用人才。后面三边坡发展起来了,你们还可以发展外贸业务。这一块,我迟早也是要跟猜叔谈的。中国的继续教育也很发达,你来中国,可以继续学习,没什么不可以的啊哥。”
“妹,谢谢你。”你看见但拓红了眼眶,“我晓得你为我好,但是我不想拖累你噶。”
一股怒其不争的怒火蹿上你脑门,“我真服了你了但拓!以前还以为你是狼一样的男人,现在跟绵羊一样磨叽。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出去!在你想清楚前我不想见到你!”
但拓被你推出门外,呆了两秒,敲了敲门,“早饭我放你门口了,我走了,你好好吃饭。”
你靠在门后,听着他脚步走远,你听出了刚才他声音里的哽咽,心里的酸楚变成两行泪从眼眶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