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小陌，今天立冬…不早点回去吗？”听起来是位年迈的老人，这位老爷爷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也是周陌目前最信任的人。

　　“再过不久，店里……应该要忙了”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继续埋头清洗咖妃杯子。少年清瘦高挑的站着，脸上没有多余情绪，听着是在执着留下，其实心思早就不在这了。

　　“回去吧，店里你芊雅姐来就够了。早点回去，陪陪小浔。”说完店长也明了的面带笑容，慢悠悠去了二楼。

　　不久周陌手机传来一声转账，手中动作一顿放下杯子去拿右口袋的手机。眼看5800就这么躺在余额里了，店长总是可怜他们两个娃娃无依无靠，工资总是会多出那么些。这次还提前发了，周陌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赶人走的方式。

　　他笑着收了手机，从口袋掏出现金，零的整的都一并放在了咖啡机前，用胶带压着。两人一直都是这样，你给我，我给你，只是小老头比周陌更倔。转头又是2000，周陌无奈换下腰上围裙，去后仓拿了大衣穿上就走。

　　店长在二楼偷看人走后才满意点头，扶着楼梯扶手下楼，走到吧台前把周陌留下的钱又重新塞进了围裙口袋里，然后便慢悠悠去磨咖啡粉了。

　　此时，昏黄的路灯照着周陌，远远看去一排，像是在路柔声细语哄他回家，现在与他而言，弟弟在的地方，就是家。他埋头拿出手机，给弟弟发去了消息。

　　“吃饭没，哥哥要回去了”

　　“想吃什么吗？”

　　不久那边就也磕磕绊绊回复过来，周陌想着弟弟努力敲拼音凑话的样子眼底才溺出笑意。

　　小浔:“哥哥，我想你了”

　　两分钟后…

　　小浔:“想吃哥哥做的”

　　周陌:“好”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路灯下面有一排共享单车，周陌便扫了一个骑着，路上风吹的眼睛要睁不开，顺着衣领寒风灌入，冻得周陌缩脖子。到家附近停下，停在台阶上锁车。这一片的楼层拥挤，却住着百户，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有些坑大的地方就被街坊邻居盖上木板。周陌并不矮，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撑不起衣服，整体看起来就小了很多。他将手揣进黑色大衣口袋，又埋了埋头踩着木板和泥泞的石子路往家走去，他们住在6楼，那是这栋楼主人存放东西的小屋，他们半价租了下来。

　　周陌开门进去，依旧是昏暗的灯光，和一个长相极其漂亮的小男孩裹着被子，坐在床边写作业。听见开关门声的他故作没听到，嘴里又嘟囔着“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哥哥是不是不回来了，哥哥再不回来我就不理哥哥了。”周陌见状也没直接说话直径朝床走去，空间本身就不大，周陌高个站过去就更显得拥挤了。

　　他坐到男孩儿身边，拿出手机发信息“哥回来了，在你旁边。”

　　小男孩这才又装作惊喜扑到哥哥怀里，两人笑成一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小小的房屋，装下了两个男孩的生活，和对未来的向往。

　　周陌接了热水，两人就这么接着一个大水盆，在没有暖气的厕所洗了澡，直到深夜，两人玩够了才相拥着睡着。窗户外刮着的凉风呼啸，像是在发泄不满，吹的屋里用许多层塑料袋遮挡的窗户漏了风，周陌抱着弟弟更紧了。或许只有跟弟弟在一起时，周陌才会发觉，自己也只是个15岁的孩子。

　　一个人的改变，一年足以物是人非。如果周家父母还在，看到两个孩子如今这样住在一个破烂的房间，和一个坏掉的家门锁的小公寓里，会有多心疼。

　任何一个见过周陌，知道家里情况的他们，都这么想。他们可怜这两个孩子，却都又冷眼旁观，只当做饭后闲谈。

　　“哐哐哐！哐哐哐！”

　　半夜一阵敲击铁门的声音让周陌不禁皱眉，他给弟弟盖好被子走到门前询问。

　　　“什么人？有事吗？”

　　外面一道熟悉声响起“阿陌，给我开个门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