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霍展白就走了，或许是他走之前与薛紫夜说了什么，薛紫夜找到了芷若。
“阿云，我有件事想问一下。”
她的神色满是不安，似乎心中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始终坠着。
芷若自然猜得到是什么。薛紫夜这个傻子，只怕还惦记着她的明介弟弟，可她却不知道明介早就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恶鬼。就算他是因为记忆被封，可他的野心与性格却不会改变。他的双眼一直贪婪地盯着教王的宝座，时刻等着在教王虚弱的时候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她很清楚瞳是如何对待修罗场的杀手们的，他的做派与教王没有区别。
对这种人，实在无需再存同情了。
但对薛紫夜，芷若却没有办法狠心无视她。芷若叹了口气：“你是想问瞳的事情吗？”
“是的，霍展白和我说，大光明宫里或许即将有一场内斗。”薛紫夜的手都在发颤，“我把龙血珠给了明介，他是不是要用龙血珠去杀死教王？我不该给他的，如果教王是为了钓鱼，那明介一定会陷入危险！”
芷若一把攥住她的手：“紫夜，不管他是明介还是瞳，他都已经是一个成人了，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他自己的事情。就算你不把龙血珠给他，只要他有野心，他还是会找别的办法对付教王。”
“不……我应该劝他别回去，为什么要回那个魔窟……”
薛紫夜依然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她一点也不清楚她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芷若实在看不下去了，薛紫夜是个很执拗的人，如果不把她的希望全部打破，她会永远活在这种愧疚之中。
她闭上眼：“紫夜，如果我告诉你，瞳曾经想要对我下手，你会如何？”
薛紫夜一愣：“你说什么？”
“你知道枯木逢春，想必也知道新月圣体。当我枯木逢春练到第七层时，与我双修就可以得到突破境界的机会。”
薛紫夜呆呆地点头：“是，这也是我在一本孤本秘籍里看到的。”
“正因如此，他就盯上了我。”芷若冷笑。
她把这些年瞳如何拉拢自己，如何恐吓自己，如何在教王那里告状的事情都说了。
薛紫夜听完这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芷若嘴里那个可恶的人竟然是她的明介弟弟。
芷若便接着给她介绍起了瞳这些年的丰功伟绩，如何从修罗场中脱颖而出，如何培植亲信，拉拢同僚。他虽然吃了一些苦，但终究获得了地位，在大光明宫中过得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他复仇是应该的，痛恨教王也是应该的，只是芷若绝不敢让这样的人坐上教王的位置，她甚至不敢让他活下来，就怕他在某个暗处等着反咬她一口。
薛紫夜听完这些后，神情萎顿。
她无力地靠在椅子背上，泪水划过脸颊流了下来。
“所以他必须要死，是吗？”薛紫夜的哭泣是无声的，令人心碎，“我知道，你留在这里也是想看着他离开，是不是他必须要去送死？”
芷若这次不再说好听的话来宽慰她，而是冷冷道：“是的。”
在这里装了这么久好人，她差点都要忘了，她也是那个吃人的魔窟里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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