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芷若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擦过妙风的侧脸，让他白皙的面颊不自觉红了起来。他害羞地后退了一些：“你想用枯木逢春帮我？”

　　“虽然我的枯木逢春只练到第四层，不能帮你提升境界，但稳固沐春风之术还是能做到的。”芷若握住他手掌的手上移到他的手腕位置，把了把脉，叹道，“你不愿意彻底拔毒，就只能用沐春风之术来压制毒素。除非你能像以前那样做到波澜不惊、平和宁静，否则你的沐春风之术只会一点一点消失。你能做到吗？”

　　妙风低头不语。

　　他当然做不到。

　　身在黑暗中的人一旦见到了温暖的烛火，怎么还能回到黑暗里？

　　“这些天你不来找我，我原本想着正好，这样对你我都好。”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不可闻，“但不见你，沐春风之术还是没有一点起色。”

　　他整个人的心境似乎都变了。去到兰州时，从不会在意任务之外任何事情的他竟然抽出了时间去兰州城中转了转，尝了小时候最爱的羊肉汤，看见路边有糕点铺子，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芷若跟他说过的话，去那里买了一份。

　　回来的路上，他将食盒放在包裹里，挂在马背上，心里想的全都是“不知道芷若见了这份礼物会不会高兴”。

　　芷若就像是打开他内心之门的钥匙，这扇门开了就再也关不上了。

　　感受芷若握住自己手腕的力度，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一旦芷若的枯木逢春练到第七层，她就要成为教王的药鼎，可就连他也不知道帮助教王突破铁马冰河第九层之后，芷若会被如何处置。这样特殊的体质，任何人都会想要得到她的。而他还算了解教王，那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不会看着别人利用芷若来提升武功，从而威胁到他的地位。

　　到时候芷若轻则被囚禁，重则……

　　“其实沐春风之术并不适合你。”芷若的话打断了妙风思绪，她并没察觉妙风心中的担忧，而是还在为妙风想办法，“我的枯木逢春也不能保证一定维持着沐春风之术，不如你再寻一门至阳的武功，暗中修炼，这样也能多一张底牌。若是你……你的心绪还是无法维持宁静，至少不会落入毫无反抗之力的地步。”

　　她看得清楚，沐春风之术的原理违背人性，几乎称得上是一门邪功，不练也罢。

　　只可惜她不能把扬州慢传给妙风，不然这其实才是最适合他的。

　　妙风叹了一口气：“只怕我的沐春风之术早晚会消失，即便有你帮我，也瞒不了多久。”

　　他们这些在教王手底下生存的人面临的就是这样艰难的局面。妙风只是心思纯净，又不是真傻，难道他不知道教王荒淫无道吗？只不过记着他的恩情，又因为沐春风之术的压制，才使他满心只有教王的安危和命令，从不去想对错和其他。

　　但现在他却开始思考起来，要是教王果真厌弃他，要杀了他，他会怎么样呢？

　　大概会坦然赴死吧。

　　可是芷若不行，他无法看着芷若死在教王手下。

作者我一直在想，妙风不可能是一个傻子，也不可能不了解教王的为人，为什么看不清这个人不值得效力呢？人都会有私心，哪怕有恩情在，也不至于脑子里只有恩情。他是王室出身，该有的基本教育和理念从小都应该有的。所以我推测，应该是常年修炼沐春风让他不得不压制个人的思想和情绪。心灵纯净不代表没脑子，这只是修炼沐春风的前提条件，但是在修炼的过程中，他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被压制住了，所以才总是微笑，脑子里只剩下教王。

作者如果我的分析有问题，那就是我错了，别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