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守护

离开海洋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慌张。海婆告诉我，在如今的人类群体当中，存活……是最为艰难的事情。

可什么是我生存必要的东西？

是他们手中脆亮的圆圆的小铜片。

我夜晚在人群聚集之地，放声歌唱。用着人鱼族最古老的语言，诉说着我们的悲哀，讨伐着人类的残暴。

他们听不懂那是什么，只纷纷打开自己的荷包，拍手叫好。

烟火美丽，在最漆黑的夜空，绽放一瞬，却留下最美好的印象在脑海当中。

我面前破旧的瓷碗当中，几近被铜钱与碎银堆平。

达官显贵们也偶尔因为我的嗓音与容貌侧目。

让几个小厮上前询问，卖不卖身……

呵，我抬头看向其中金玉其外的男人。我觉得，它是我最可能接近掌权者的存在。

我当晚被抬进了一个偌大的宅子当中。

月光照在池中的荷叶上，露珠分外耀眼，室内歌舞笙箫。

女子曼妙的舞姿投射在屏风之上，只坐在那里看着，也颇有几分趣味，不住让人陷入遐想。

我被送上了那人的床榻。

“听说，与人鱼交合，可长生不老……”

他俯下身来，几乎半压在我身上，在我耳边轻吐热气，几分酥痒，让我想要侧过脸去。

火烛将室内照的通明，只为窗外吹来的风而摇曳。

那人生的好看，倒比我更像娇软女子。

“听说，食其心脏，亦可长生不老。”

我回抱住他，双手缠绕在他颈侧，学着在话本上看到的故事，做着我从前只看到都会脸红的事情。

我不意外他猜的出来，也不意外他要做出的事情，既然他想要，我便抛出橄榄枝，只看他敢不敢接下。

“你很像她。”

跟我设想的不同，他大约是个表面纨绔的作态。连方才的歌舞都只是用来告诉他人，他就是别人所想的那般。

他的吻最终落在了我的眉心，大约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我的眉眼真的很像他口中的她。

嘴角微微带着的弧度，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不过他腰间的玉佩，我觉得熟悉，人鱼择良配时，才会赠予他人的东西。

是我所预想的那样吗，他大约是真正的长生不老了。

“去推翻这个王朝吧。”

明明他也是个掌权者，却能够最为冷静的说出一句“最不相关”的话语。

“竭尽我所能的帮助你，是我给她最后的承诺。”

我不敢轻易托付信任，坐起身来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你……是谁？”

我不相信他真的毫无目的，至少现在，他知道我是人鱼，而我们彼此分属于两个完全敌对的阵营。

如果他敢动我，我绝对会用最锋利的刀刃穿过他的胸膛。

“不知所谓的人。”答非所问。

他微微转过头来，看向我的眼中分外澄明。

我不懂，大约是因为我理解不了人类那种更为复杂的情感。

他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放在我手心。滚烫的温度，是因为人鱼的共鸣。我看到了那个并不陌生的身影，了然于心。

我相信这不会是巧合，也决计要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