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村长!”一个村民招呼着远处打着手电筒的一行人,着急又慌张。
看着被水流冲到河岸的婴儿,黄远华内心五味杂陈,看着也才几个月大。他将婴儿抱在怀里,带回村。他上任村长第一年,就发生这样的事,简直难以言述。直到如今,都没人来认领回去。
婴儿在黄远华的照料下,逐渐长大。因为身世问题,她总是被村里的其他小孩欺负。
“妈呀!真的会有父母能这么狠心吗?连亲身孩子都弃之不顾?”童星晏听完黄远华的叙述,大为震撼。
黄远华听后,摇了摇头,表情略显伤感。
“那她现在的名字,是村长您取的吗?”周舸剥开一颗水果糖,咬下。
“是的。”
“那她咋不跟您姓?”周舸漫不经心地问着,眼神却在水果糖中寻觅。
一旁的萧向珣突然伸出手,手背一翻,手掌里摊着几颗草莓味的水果糖。
周舸愣了一下,随即全部拿走后的手停在了空中,又留了一颗在萧向珣手里。
萧向珣盯着手里仅剩的那颗糖发呆。
又跟黄远华聊了一会儿,几人便被带到旅馆。
陈志住一楼,女生在二楼。
“我感觉我现在一点头绪没有。什么下毒啊,根本就是平安无事。”童星晏抱着一个抱枕。
段婧转头便和周舸对视上。
“有一点我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是我的第六感还是什么。”段婧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感觉黄远华看宋不禛的眼神很复杂。”
“嗐!这有啥,不就是老父亲对女儿遭遇的心疼嘛。”童星晏一脸看破的表情。
“我否对。你们还记得我问出宋不禛为何不和他姓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吗?”周舸也认同段婧的说法。
“他说:‘和谁姓不是都一样。’”跟不上年轻人头绪的陈志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对!这就是矛盾点。什么叫‘和谁姓不是都一样?’如果他是随便取的,他分明可以说,‘姓什么都一样’,而‘和谁姓不是都一样’难道不像是他是在自己和另外一个人中,选一个姓氏吗?”
“万一是从村民中选一个姓出来呢?”童星晏尝试反驳着,怎么又是文字游戏。
“所以,我们现在得确认,这个村中是否有姓宋的人家,如果有,那他和那家人必有勾结,若没有,就大概率是他自己随便取的了。”
童星晏有点鄙夷周舸的发言,万一这就是人家的语言习惯呢。
人往往会在不自知中暴露出掩藏的一切。
周舸走进房间在童星晏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整个村虽占地面积比较大,但住的人口却很少,排查起来也比较方便。
“不应该啊。”周舸再一次在地图上打了个叉号。
“或许我们的思路真的错了。”段婧有些痛苦地挠了挠被蚊子叮咬出好几个红包的胳膊。
“大伯!请问一下,您们这个村里有姓宋的人家吗?”周舸不死心,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了挑水的大伯身上。
“小姑娘,我们祖上都是黄家人,没有你口中所谓的宋家人啊。”
整个村子都是一家人?
“我想,我们可以先从被害者是谁这个点下手。”萧向珣看着一旁因忙碌一上午却一无所获,还以为查错方向而自责的周舸,尝试安慰道。
“是啊,乙乙,你也不用这么伤心的啦!”陈志给周舸递了一瓶水。
周舸一口气闷了半瓶,水渍顺着嘴角流下。
“现在的问题是,切入点是什么?这个破系统啥也不说。”童星晏靠在石头上,埋怨道。
“终于找到你们啦!”忽然出现的宋不禛吓了所有人一大跳。“阿爹正在找你们呢!”
“禛禛,为什么村里的人都这么……”萧向珣没把后面的词说出口,她怕宋不禛会因此难过。
但一路上,真的有太多人面对宋不禛都是避之不及。小孩子不懂事,张口就是“灾星”,大人虽不及小孩那般无礼,但眼神里的漠然厌弃无一不表达着对宋不禛的恶意之大。
“这些我已经习惯了,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啦!我不在意这些。”宋不禛依旧笑的阳光。
“那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你?”
“……你们应该已经挺过阿爹对我的介绍了吧。其实有些事,我记得不太清了,反正我之前有一次偶然听到他们在那讨论,好像是因为我被发现的那个晚上刚好是不祥之日,而且后面还有人到处乱传播有关我的谣言,然后事态就变成这样了。”宋不禛一脸事不关己。
“但阿爹对我很好,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不祥之日?你们村还信这些?”段婧作为科研人员,对这种无法用科学来证明的话题极为敏感,她迅速捕捉到了这个词汇。
“是啊,我们村还有专门祭拜他们的祠堂呢。我们就是把祖宗死亡的那天定为不祥之日,据说每年都有血光之灾。”
“什么玩意?血光之灾?”段婧觉得可笑至极。
“对啊,所以他们就把我当成灾星啊,因为不知道我的具体年龄,就将我被发现的那天定为我的生日,而那天刚好是祭拜之日。”
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日期,而被全村人唾骂了十多年,不敢想宋不禛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们作为旁观者的身份,都承受不了外人那遮不住的讨厌,不敢想宋不禛内心得有多强大。
“各位,你们怎么乱跑呢?”黄远华一看到她们,便小跑靠近。
“乱跑?”童星晏疑惑道。
“哦不是,我是怕你们迷路,万一出什么危险对吧,你们对这也人生地不熟的。”黄远华目光有些躲闪。
“禛禛啊,你先去玩吧。阿爹跟她们说点事情。”黄远华把宋不禛打发走。
“什么事情?”待宋不禛走远,周舸便接上话,
“我这里有两张观赏《月色弄影》的门票,想着给你们,但我不知道给谁?”
周舸一听是这等破事,顿时丧失了兴趣。
“你怎么不给禛禛留一张?”段婧看向黄远华手里的两张门票,她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我那天有事要去忙,不能和禛禛一起去,又担心她一个人会在外受欺负,就不敢让她独自去,所以想着你们可能会感兴趣。”
“我可以带禛禛去!我保证不会让她受欺负的!”童星晏自告奋勇。
周舸注意到黄远华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不对,很奇怪。
“那就麻烦童小姐照顾禛禛了。”黄远华将门票交到童星晏手中。
回到旅馆。
“怎么了乙乙,怎么一脸愁思的?”萧向珣看向站在门口差点被拌倒的人。
“我总感觉哪里又怪怪的……”周舸随后又补了一句,“但我不知道正不正确。”
“哪里奇怪?”
“黄远华不敢让宋不禛一个人去看演出,却敢让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去代替自己照顾胜似亲生女儿的养女。未免对我们实在太放心了?”
“这有啥?”童星晏顺手取下一颗葡萄,“可能我看着就很善良吧。”
葡萄的汁水浸润了整个口腔。
有点酸。
还有点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