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变故

三人进了宴会场，就有一股浓郁但不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这里的空间比地上大得多了，大概有几百甚至上千平米的样子，其中布局很欧式，还有些混合了别的建筑风格的感觉。

在升降台后就没有任何的关卡了，几个另外的使者迎上来将宾客引到各自的区域，一行人以家庭为单位站在了大厅边角的一处，等待下一步进展。

使者的效率很快，没有半小时，收到邀请函的宾客基本上来齐了，随着大厅广播响起，一张张放有鲜花和蜡烛的花纹样式的圆桌升了起来。

吴羽他们的位置在一层角落，但能清楚地看见整个大厅。整个大厅分为两层，一层面积是二层面积的两倍，金碧辉煌，处处散发着奢靡之气。升降台只是占了极小一部分，而它的大小也根本不能装得下大厅中央的洁白大理石女神像。

很豪华，很壮观，根本不能用常人的言语来形容，只有亲身经历的才知道这里有多蔚为大观。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广播清晰传来男声，“欢迎来到我们的拍卖会！拍卖会前，请听我讲！”

那些衣帽整齐的富商都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大厅中央雕像处闪着光，展开了一面圆柱状的全息屏。

全息屏上是一个带着单边眼镜的男人，身材说不上壮硕，但很有力量感。真正令人惊讶的不是屏幕有多么大，而是这个男人戴着一张贴合面部的滑稽面具，它只有鼻子，两撇翘起的胡子颇有种二十世纪的黑白默剧的喜感。

“我是拍卖会的举办者之一，也是主持人——你们可以叫我胡子先生。嗯嗯，这只是一个代号！现在可以落座了，十分钟我们将举行预热的宴会，新的菜品将被推出令贵客品尝。”

胡子先生身着白色燕尾服，亮紫色内衬和一个夸张得几乎有半个头颅大小的荧黄色领结，举止十分夸张且优雅。

东方晨几人理了理袖口，随即跟着众人坐下，开始端详这张精致的桌子。

烛台略带复古，仍有几分创新特色，花瓶里盛开的则是鲜艳的红色玫瑰和矢车菊，新鲜得好像刚摘下来一样。桌布是典雅的月白，上面绣着不少暗纹，边上是精美的蕾丝花边，十分柔软。

背景音乐也应景，吴羽甚至听到了不少经典交响曲，而那些宾客衣装配上这个复古的环境，真的有一种中世纪贵族晚宴的感觉。

这宴会的作用只是预热？那么拍卖会有多夸张啊。

十分钟伴随着三人暗暗惊叹过去，胡子先生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方才见过的使者们一个个从墙壁的暗门里走出，手里捧着托盘纷至沓来，如果有人细心去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脚步也是一样的，像是一排排无意识的机器。

在对准每个席位的天花板处也降下几个精美的托盘，内里盛放着色泽诱人的食物，像是中餐，又有几分欧式菜式糅合的特点。

前菜是一小盘开胃的蔬果，而后面基本上都是有顶级装盘的硬菜，每一滴酱料都淋的分毫不差，各色的酱覆盖在在肉类上亮晶晶地映着头顶吊灯撒下的光辉，看起来诱人十足。

每人都有一小盘一两口份量的食物，看起来很少，但使者陆续送上新的不重复的菜品弥补了这一点。吴羽听着胡子先生的介绍，勉强地将盘子内那块排骨状肉类伸到嘴边，咬了一口。

他不是吃不了正常食物，而是不建议吃，因为肠道消化不了，会对身体产生不利于任务的伤害。不过为了任务他只能吃下，但愿不会拉肚子，他如此祈祷。

食物落肚，仍旧是那种味蕾被保鲜膜蒙蔽着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块有丝丝肌肉纤维口感的石蜡，酱汁糊在舌头上的感觉有些许恶心。吴羽实在是太久没有进食固体的食物了，咽下去时食道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有点噎挺。

可看着周围宾客享受的表情，吴羽也只能支起笑容，好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些。

最后一道菜上完，场内气氛也已经被胡子先生活跃到极度兴奋的状态了，只见荧幕上的他摆动双手，摆出几个夸张的pose来，大笑几声道：

“诸位，我们的菜品美味吗？”

“美味！”

“那么你们期待我们的拍卖会吗？或者说，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布置这场宴会吗？”

吴羽已经吃不消了，气氛和菜品的作用下让他觉得不是很舒服，于是早早跑去厕所待着，可碍于易容装束，他只能进女厕所。厕所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胡子先生的声音远远传来了，打在厕所隔间里回回荡荡，略显诡谲。

“事实上，宴会与拍卖会还有我的众多藏品有很大的联系！你们猜猜？嗯……算了。不玩猜测这种小把戏了，你们方才吃过的被烹煮得美味的菜品……其实都是——异常的一部分！”

异常！他们刚刚吃的是异常！

吴羽听到此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他曾阅读过的电子书籍都表示：异常不能食用！

因为异常的任何部位都布满扭曲的力量，也就是反情绪因子，它们是驱使异常能力的重要部分，如果人服用过多异常的血肉，就会出现各种精神上的病变，使人变得疯狂。

三零这时冒出来，说：“他说的没错。不过在这些菜品里以异常为原料的食品含量还是比较少的，你们吃了不会有事，只是情绪会变得亢奋。”

吴羽没觉得有多亢奋，他方才吃下肚的东西像滑溜溜的蛇一样从喉咙里爬出来，一阵阵恶心涌上大脑，趴在马桶边上表情扭曲。

哇的一声他吐了出来，呕吐物里混杂着血丝，顺着糜烂消化不了的残渣一起掉进水里。先是一缕缕，后是一大片，血液源源不断地被吐出，就连残渣吐了干净后还像坏掉的水龙头库库往外吐血。

血液正在抽离，身体机能好像要崩塌了。他究竟还能再活多久？他不由得感到恐慌。

突然，厕所内温暖的灯光骤然熄灭了！取代它们的是血色的警戒灯光，以及令人不安的嗡嗡的警告轰鸣。随即广播传遍整个地下：

［注意！注意！未知人员闯入藏品层盗窃重要藏品！注意！注意！请宾客留意身周是否出现可疑人员！注意！……］

在噪声中，他听见隔壁的隔间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乱作一团，随后隔间的门被重重撞开的声音隔着墙传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没栽倒在马桶里。

吴羽勉强支起身子，擦了擦嘴，小心翼翼地上前打开门想看看，却只看见一个残影如同章鱼一样柔软地从门缝滑进了他的隔间！

对方穿着暗色斗篷，两只尖尖猫耳树立在兜帽上，看起来轻巧的布料严丝合缝的遮挡了面容，整个人比例瘦长略显娇小。

吴羽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神秘来客捂住了嘴。

“嘘！”对方的声音像是被处理过了，男不男女不女，有种劣质变声器的感觉，吴羽脸上的粉底都快被他的手套磨没了。

吴羽心道：大哥……别捂我嘴。

“不要说话。”

隔间外传来仿生人独有的带电音的对话，他们似乎在问是否找到闯入者，随后他们发现了这个紧闭着的隔间。

咚咚！咚咚咚！

“有人吗？能接受检查吗？您也听到广播了，闯入者随时会给会场造成威胁。所以请打开门好吗？”

吴羽的嘴解封了，闯入者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讲话。

怎么办！闯入者一看就不是善茬，手里可能还有武器，能盗走藏品也是很有实力的存在，如果现在反抗，会被杀死吗？而且这家伙或许也是要在拍卖场拿到某样东西，万一是统一战线呢？

吴羽转头看身后人却看见阴影底下的一双如同红宝石的眼睛通透得不见底，却透着威胁的光。

他一下就怂了，迅速催动发声器发出颤抖的声音，尽管不太真实。

“抱歉……我肚子不舒服。请等一下……”

门外声音停滞了几秒，就在这一段时间内，不速之客迅速塞给吴羽一个发凉的圆片状东西，很厚，是有点份量的。随后这个猫咪兜帽的斗篷里飞出一个神秘影子，只见它掠出隔间门下方的缝隙，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重物落地的闷响。

使者像是什么东西被撞飞了，声音出现了电音的震颤，显然是在骂人。

飒飒两声，吴羽身后的家伙已经消失得没影。

“我将对你进行逮捕！”

扭曲的声音伴随着隔间门被撞开传来，一个同样身着马甲的女性使者冲入，双手狠狠地抓住吴羽的手腕，膝盖怼在了他的胃部！吴羽被冲撞得七荤八素，后腰脊柱抵住马桶盖子，压的生疼。

使者看起来有些惊讶，她很快松开了吴羽。

吴羽适时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其实也不算装了，他本身就已经因为突如其来的兜帽和闯入的使者吓得发抖，恐怕在使者眼里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根本没有一点怀疑的可能。

使者蒙圈了，很快就放开了吴羽，并表示抱歉。她在吴羽身上摸了摸，发现什么违禁品也没有，便失望地放吴羽离开。

待吴羽出来找到东方晓，他才发现他的手里还攥着不速之客塞给他的东西——那是一个内敛的银色怀表，看起来古朴典雅，上方有眼球状的刻痕，十分精致。

可他一摸胸口，原本藏着录像仪的胸花消失不见了！这必定是那家伙扒他礼服拽下来的，算是一种交换吗？拿录像仪干什么？

没关系的，队友也有录像机……还能完成任务的。他如此安慰自己。

东方晨也匆匆赶到，他小声道：“我们要下去了，时间不多了！我们需要在拍卖会开始前完成任务。”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而拍卖会七点半就要开始，时间很紧迫。别看这一个半小时很长，其实不然。他们需要在这短短时间内探完下面几层，而谁也不知道内部是什么情况，应该怎么走。在一个半小时内走完全程，已经是极快了。

事不宜迟，他们拿上随身物品悄悄离开，从指挥官分析的地图内找到最可能存在能往下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