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行简单了解后,便让江荞先去缴费大厅把皮试的钱给交了。
而后安排许肆去做了个皮试,在确定不过敏后,给他开了几瓶药水。
在医生那边开好药后,江荞便去缴费大厅缴费,然后拿着单子去药房取药。
在把取到的药交到输液区的交药处后,二人便来到输液大厅等候。
在挂号大厅和科室以及做皮试的时候,许肆因为戴着口罩的缘故,还没怎么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但自来到输液大厅后,那股味道就无孔不入,直直钻入鼻腔。
纯白的灯光以及各式各样的白色布局让他的心底浮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它既带着些许清洁的清新气息,又隐隐透出一丝无法言说的压抑与沉重感,就像是医院这个特殊场所所散发出的独特气质一般,让人难以忽视。
许肆不喜欢这股味道,可以说很讨厌。
在闻到这股味道,前世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就会像潮水般疯狂涌来。
在许肆的鼻腔之中,这些气味仿佛化作了无数根细针,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嗅觉神经。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让人痛不欲生。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那种难以言喻的难受感,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从他的鼻中涌向心头,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
他试图用手捂住鼻子,但那股浓烈的味道却依然无孔不入,透过手指间的缝隙钻入他的身体。
许肆感到自己的心跳愈发急促,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江荞发现了许肆微微皱起的眉头,连忙半拉半扶着他来到一处可供二人挨着坐下的椅子前。
在坐下没多久,就有护士推着小推车来到输液大厅。
“患者许肆是谁?”
江荞立马举手,“护士姐姐,这边。”
闻言,护士推着小推车过来,江荞立马将许肆的病历拿给护士看,以便确认身份。
虽然不至于出现冒领输液药水的情况,但这一切都是要按照流程走的。
医院里的每一个规定,背后的故事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在确定许肆的身份后,护士便开始进行扎针前的清洁工作。
然而,在看了看许肆那又粗又明显的血管后,便朝着旁边站着观察学习的实习护士道。
“小婵,这位病人的血管比较粗比较明显,你过来扎,试试手。”
看到这一幕,江荞愣了片刻,刚想出声时,许肆扯了扯她的衣服,摇了摇头。
许肆的手是属于那种修长且有骨感的,加上血管又粗,涂上碘伏绑上压脉带之后,血管则变得更加明显。
他每一次打针,护士在看到他的血管后,都会叫实习护士过来试手,他已经习惯了。
有些人比较反感这件事,但许肆觉得还好。
这些实习护士迟早要接过那些老护士手上的担子,扛起护理界的大旗。
反正自己手背的血管比较粗,给他们试试手也没什么。
护士这份工作所需要承受的东西,其实是与他们的待遇不成正比的。
经常加班,还要上夜班。
被撒泼的患者辱骂也不能还嘴,只能忍着。
吃力不讨好,工资还不高,在医院里面工作,每天接收到的负面情绪还特别的多。
这里面说的不仅仅是女护士,还有男护士。
因为许肆血管比较粗的缘故,所以就算是实习护士也很少打歪然后下第二针,所以许肆并不担心这件事。
片刻后。
许肆看着自己左手背上的那一块红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打点滴被戳歪针是什么时候了。
绑了压脉带,涂了碘伏,那么粗,那么鼓的血管,这护士居然也能戳歪。
破案了,她肯定是第一次打真人的手。
他朝实习护士小婵安慰道:“没事,别紧张,打歪了再打一针就好了。”
“你手别抖,我一个被戳的人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此时那名老护士就站在旁边,用眼神鼓励着她,一言不发。
实习护士还没拿到护士执业证,是没有独立实施输液打针的权限的,所以需要老护士在一旁陪同。
闻言,护士小婵深呼吸几次后。
终于,在老护士的注视下,成功打进了人生中的第一针。
护士小婵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汗,朝许肆道。
“谢谢您理解。”
许肆摇摇头,“没关系,我理解你们的工作。”
听到他的话,小婵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但还是被她憋了回去。
作为一个实习护士,能被人理解,被人尊重,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她之前问那些老护士,护士这一行既辛苦,工资又低,她们是怎么撑下来,十几二十年如一日的。
当时他们的回答是:因为总有一些病人,他们会对护士抱有尊敬的态度,会认同、理解和尊重护士这一职业。
当时她不懂,现在她懂了。
“谢......谢谢,对了,你不要自己去调点滴的流速,流速都是根据药物的特性去设置的,调快或者调慢都会有副作用的。”
“好,谢谢,我知道了。”许肆点头。
护士小婵推着小推车走了,老护士朝许肆点头一笑,许肆也回了一个笑容。
小插曲结束,许肆的心情逐渐放松,注意力分散后,他感觉那无孔不入的消毒水味道又钻入了鼻腔。
他皱着眉,靠在江荞的肩膀上,闭目养神,试图缓解脑海中的刺痛。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死去的记忆正在攻击我。”